(' 我过于明显的挖苦,换来莫为一记笑容。惊喜的像是某人跌倒了以后,突然发现,拌倒他的是一块儿狗头金一样。
我厌恶他露出这样真心欣喜的表情,因为这代表着他的心情很好。他的心情好,相对的,我的心情就不会很好。
我越发冷淡的嗤了他一句:“莫大夫,心情很好啊,还没找到名贵的草药,便已经笑的这么开心。若是当真找到了,还不得笑的满山遍野的都能听见啊?”
莫为转淡了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只要情儿你对我不要那么冷淡,便是每天的骂我,也要比那名贵的草药,令我开心十倍。”
我折了一株野山花,捏在手里摇着。看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叠翠山峦,淡淡的道:“莫大夫,还真是爱说笑。你对我有医病之恩,我道谢尚且不急,哪里会脣骂大夫?莫不是把我当成了那好坏不分,不通事礼的混人不成?”
莫为的脸色变了变,一如我所料想的一样难看。沉默了半晌,方才瞅着远处不知明的地方,幽幽道:“晏夫人,可还记得。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季节,也在这座小山上,发生过的事情吗?”
我微自冷笑,还真是不死心!手上停下摇花的举动,带着些好奇,转头看向他,问道:“莫大夫所指的是什么事?八年前——,还真是有些久远,一时真倒是想不起来了。”我扶着额头,假装认真的思索。
“情儿,你又何必再装下去呢?我知道,你已经记起来了。”
我微自一怔,跟着仰头笑了起来:“区区小技,倒是让莫大夫见笑了。莫大夫是何时看出来,我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情了呢?”
“情儿,我对你的了解,已经超乎了你所能想像的。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像我证明,你已经记起了我是谁。不然,你不会不好奇,我会如此容易的就找到了这里的。毕竟,这个地方,有着属于你和我的回忆。能够找到这里的,除了是你的亲人以外,也就只有当年你的那个季云而已,不是吗,情儿?”
季云?我听着这有些熟悉,而又有些久远的名字,冷然一笑,道:“莫大夫,哦,不对,是太子殿下。季云,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名字而已。在它的背后,是堂堂大运皇朝的太子,云天炽殿下。我一介草民,能劳动殿下如此煞费若心的将名姓,折腾来折腾去,还真是罪过,罪过!”
“情儿,当年的事情,我是身不由已。身为大运皇朝的太子,我不能不顾我身上的责任。负你,实非我所愿。”
我看着面前曾经深爱的人,往事一幕一幕浮上眼前。多年来,那些被我掩埋在记忆深处,紧紧锁住了的情爱,瞬间再次涌了出来。一颗心,似乎被人用力拧在手心,紧紧攥住到无法呼吸。
脑仁几乎要从脑壳里蹦出来,痛得我双手按住了头两侧,忍不住的哼出声来。
“情儿——”
我忍着头痛,挥开他伸过来的手臂,带着恨意的嘶吼道:“既然当年你决定了不要我,为什么还要再来招惹我?如果你没有在京城里出现,让我看见了你,我就不会想起这一切。你的身不由已,你的责任,你的种种借口,无非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么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恨你,不恨你。你听明白了吗?”我言不由衷的吐出心中的怨忿,长久以来的恨意,倾刻间,全数堆积胸口。沉重的让我几欲抓过他,狠狠的撕咬。
是谁说,爱之深,恨之切!
我本是薄情之人,所有的爱,加之一起,也不似常人那般的浓烈。尽管这样,我仍然毫不犹豫的将它们全数的都献给了眼前这个人,换回来的却是寥寥数语。
大运皇朝太子的身份,割断了我和他之间的这份爱意。让彼时还是情窦初开的我,心痛难当。
顾及爹爹的忧虑,我让这份心痛,以着最快的速度,沉淀进了心底。在我还来不及独自品尝最深刻的心痛,便已经意外的失去了这段记忆。
当,曾经的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所有的记忆,如潮海般,一同向我汹涌的涌来。
那几针,治好的不仅是我头痛的顽疾,亦然拾回了我丢失的片段记忆。
我试着忽略这样的变化,努力的想要忘记他的存在。一如这几年里,对他这个人,记忆里空白的一如无知。如果可以,这一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他。
而不为我所愿的是,他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们初识的地方。
“情儿,你知道吗?这几年,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疯狂的摇着头,让本已经痛的快要裂开的头,更加的雪上加霜。
“我——”云天炽似有千言万语,终化成一声长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情儿,我不会再放过你了。”舒展猿臂,将我轻搂入怀。
我迟来了数年的委屈和心酸,一苦脑的倒了出来。窝在他的怀里,痛苦失声。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云天炽扶着我的后背心,温柔的说着歉意。喃喃自语的,将这些时日里的担心,一并吐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我被纳兰鸿兹带走的事情,被小六子和叶子他们,带回了京城。云天炽本就是注意着我的动向,从叶子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便连夜赶往了四通镇。在那里,一边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找寻我的下落,一边派人到洛城,探听我的消息。这才知晓,我已经回到了洛城。跟着,便到了洛城,来到了别苑,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