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觉得身体软绵绵,她叫了一声公仪奈,姿态跟以往一样,倒是公仪奈的少女心乱跳,她上前把周黎扶了起来,周黎问道:“我又睡了多久?”“没有多久,也就两个时辰。”公仪奈轻声道。“我还以为我又睡到明天去了。”周黎轻笑,笑声宛如蝴蝶震翅。“我饿了。”周黎摸摸肚子。公仪奈低声道:“我去叫饭。”她要走,却被周黎扯住了衣袖,“你会陪我吃饭吗?”“自然。”公仪奈低头看着被扯住的袖子颔首,周黎才放开了衣袖。宫人上菜,公仪奈扶着周黎下床。周黎低头看公仪奈给她穿鞋,笑道:“我没想到竟然还有太子为我穿鞋一幕。”公仪奈垂目没有说话,径直把她扶了起来。桌上的菜都是周黎爱吃的,可惜她胃口不佳,毕竟喝了一肚子苦药,也不知道太医开得药都有用没用,反正灌了周黎一肚子苦水,再吃饭时,基本也吃不下什么。公仪奈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满腹心事。周黎为她夹菜,语气清扬,“各人有各人的命,太子吃吧,不必为我担心。”如何能不担心呢?公仪奈心里有些埋怨柳应姿的激进。为何要这样逼她?父皇也是,柳应姿也是,她明明贵为太子,却好像一只被扣进碗里的蚂蚱,有人拿着木棍,让她跟对面的蚂蚱龙争虎斗。两个人隔山打虎。公仪奈默默吃完,见周黎又眼皮子耷拉,她心内的恐慌加剧,声音颤抖道:“柳应姿,你能给我点时间吗?父皇总有老死的一天,闻太傅我也迟早会收拾,你,你活着好吗?”周黎不语,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眉眼间还依稀可见那天摔倒留下的青紫,可她不会再回答公仪奈的话了。她的病情一天天加重,每天都在呕血。公仪奈还有要事要忙,每天只能过来坐坐陪她一会。周黎无时无刻不再睡觉,醒来就是呕血,时刻需要人看着,害怕她在睡梦中呕血,被血窒息。周黎渐渐吃不下饭,脸颊凹陷,谁看到她都会觉得这人命不久矣,太医实在无法跪下请太子赐罪,公仪奈却看着周黎有些出神。这么多天,她来时柳应姿也有醒得时候,两人会说说话,可她一句也没提解药的事情,她神态宁静,似乎已经看破红尘,安静地等待死亡到来的那天。可公仪奈无法等了。这不仅是在折磨柳应姿,更是在折磨她。她神经每天崩的紧紧的,无法好好做事,更无法思考问题,闭上眼都是柳应姿,她说人各有命,公仪奈偏要打破她给自己命运!“这是解药。”公仪奈从袖兜里拿出圣人给她的小白瓶,“你掺在她往日要喝的药里。”直接给柳应姿她恐怕不会吃,现在喂也不方便。太医激动的接过,喃喃道:“曼海棠竟然还有解药?”可惜公仪奈全神贯注地看着周黎,没有听到太医的说得话。周黎再次醒来,阳光明媚,她浑身都很轻松,好像回到了没中毒之前,她内心若有所感,看向等候在她床头的公仪奈,脸颊露出温柔的微笑。“太子今天没去处理公务?”公仪奈手有些抖,她稳住了,接住周黎递来的手,她柔声道:“今日请假,想陪陪你。”周黎失笑,“每天不都那样,我有什么好陪的?”公仪奈不语。周黎望向窗边的秀架,似有感叹道:“我那朵牡丹看来是秀不完了。”本来是闲暇时跟人学得,现在竟然成了周黎的执念。公仪奈也望去道:“以后有得是时间。”周黎摇头失笑,她今天身体有了力气,两个人去御花园转了转,还遇到了安绮南,安绮南一脸妒意,倒是周黎先开口打招呼:“姐姐。”安绮南:“妹妹今日看着气色不错,都有力气逛园子了。”周黎柔弱的笑笑,“盛夏御花园的盛景我还一直没看,今日突然想念,看了,也算了却我的念想。”公仪奈心头一紧,“你说得什么傻话?以后还会有无数个春秋。”安绮南看她虚弱的样子,不想再看。又看向太子,太子也不搭理她,她又急又怒还委屈,红着眼不想再看,所幸走了。周黎叹气,没跟公仪奈辩驳。公仪奈以为周黎服药后就会好了,她满心欢喜,陪了周黎一天,周黎这一天也没做什么,就是重复了一遍她过去的生活。晚上公仪奈陪周黎吃饭,突然有人行色匆匆来找太子。周黎见她有事,就让她去了,然后她独自吃完饭,上床歇息,还穿上了她最喜欢的寝衣。月上柳梢头,公仪奈在书房一阵心悸。皇帝让她处理文臣和武将的关系,今日早朝,因为文官提议削减军费,差点跟武将打起来,公仪奈听着各方辩驳脑子都吵懵了,突然而来的心悸让她面色惨白。“太子你没事吧?”还是武将眼尖,停下吵嚷担心地看着公仪奈。公仪奈扶住桌角,她挥手道:“我有些累了,有事明天再说!”不等各方回话,她就行色匆匆回到周黎院落。闲注傅“郦妃呢?!”公仪奈问道。下人见是太子深夜赶来,急忙回话:“主子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