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奈身边也有人分析圣人用意,竟然跟柳应姿说得差不多。公仪奈握住周黎的手一紧,周黎低声喊痛,公仪奈愣怔松手,她垂眼,神情突然淡了,“我知道。”公仪奈现在也很混乱,一方面她很忌惮柳应姿的聪慧,一方面却对柳应姿又有道不明说不清的心思。周黎虽然不清楚公仪奈再想什么,但看她的动作也知道她再忌惮她。狡兔死,走狗烹,古今不外乎于此。周黎垂目,落到滑落到床边的书籍上。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公仪奈站起身,为周黎捏了捏被角,“你且安心将养,那些就让其他人去操心吧。”“嗯。”周黎淡淡道。东宫宴那天,窗外突飞白雪,院子里有人挂灯,影影绰绰地倒映在雪地里,远处传来丝竹的声音乱了周黎的耳膜,她躺了好几天,终于有了下床的意思。周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叫人打开一扇窗,远处丝竹的声音更加清晰,下人担心她再受凉,为周黎披了一件斗篷,加大屋里的碳火,活里放了熏香,熏得周黎脑子疼,她叫人拿了出去,才觉得清静。丝竹的声音直到夜半才停歇,周黎无事可做,闲来竟然开始跟宫女学着绣花。窗外的雪越落越厚,送走客人们的公仪奈在殿内转了几圈,总觉得今天缺点什么,安绮南走过来站在她身旁柔声道:“太子,客人们皆送上了马车,今夜落雪,路不好走,也嘱咐了车夫驾马稳妥点,你今天也累了,不若我们早些休息?”安绮南脸上有了羞意。公仪奈点头道:“你说得对。”安绮南期待地看着她,公仪奈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你送侧妃回宫。”“太子?”安绮南面色苍白,“你要去哪?”她不由得失了仪态逮住公仪奈的袖子,被公仪奈一手抹去,“我去看看郦秋,她最近在病中,今夜落雪,不知道下人是否照顾妥帖。”安绮南眼中有了泪水,“太子,你已经有一月没进我后宅。”公仪奈皱眉,心内叹气,她说:“父皇还有事交待我,怎么能贪恋儿女情长?”去郦妃那里就不是贪恋儿女情长了吗?安绮南心中有恨,她咬唇看公仪奈走远。公仪奈进了周黎的院子,颇觉冷清。也许是前院张灯结彩,虽然落雪,但暖色烛光映照显得喜庆,周黎这里院落却只是影影绰绰地点了几盏灯,不至于全黑了而已。公仪奈到时,周黎早睡了,房间里只有守夜的宫女留下一盏昏暗的灯光。听到门口声响,宫女看到是太子,正要跪下,公仪奈摆摆手让她别吵醒周黎。她就着外面昏暗的灯光走到周黎窗前,并不宽厚的肩膀挡住了窗前的光,周黎眼皮微动,被晃动的烛火弄醒了,只是她没有选择睁眼,继续闭着。公仪奈在床前静静站了站,昏暗里依稀能辨别出周黎的眉眼,她挺翘的鼻子宛如山峦,唇微嘟着,似乎是平日里笑多了,连睡觉也显出三分笑意。公仪奈看周黎睡得香,不忍打扰,往后退了退,环顾四周,软塌上放得书,窗前摆得绣架,依稀能看到柳应姿日常活动的样子。公仪奈没有吵醒周黎,嘱咐下人几句,又匆匆走了。带着一股风雪踏进夜色中。等到人走,周黎睁眼,颇为不解。这大半夜的,公仪奈不睡觉,跑她这看什么?她歪歪头,想不明白,所幸不想了,打个哈欠,又踏入睡梦中。次日天朗气清,南梁王妃了来跟周黎告别。年已过,东宫宴已摆,她和南梁王留在京城也是伤心,想要回封地去。周黎有些担心,“这才开春,路上还没化冻,您就要走?”南梁王妃拍着周黎的手说:“就是要赶这个时候,等到南梁将好春暖花开,人看着也喜庆,我实在是不喜京城这暮色,看得人心头沉重。”南梁的春天来得比京城早,此时柳枝已经抽芽,周黎都能想到那景色,不若京城,等到四月才有芳菲。周黎说道:“说得我也想去看看了。”南梁王妃笑道:“你要想去,我随时欢迎。”鲜竹付周黎笑笑,没有搭话,转而说道:“那您和王爷路上可要小心些,宁可行慢点,也不能走急了,防止车轮打滑。”“好。”南梁王妃又拍拍周黎的说:“我知你不想我提过去,但我还是要说,南梁王府永远是你的家。”周黎目光闪动,她低哑地嗯了一声。送走南梁王妃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天气终于热了,二皇子停灵结束,太子公仪奈力排众议迎哥哥进入皇陵,得圣人赞赏。五月,圣人有心泰山封禅,但体力有限,择吉日,由太子公仪奈代替圣人完成泰山封禅,自此公仪奈太子之位稳固。从泰山回来,就进入六月暑热。周黎摇一蒲扇见公仪奈眉目日渐稳重,太子后宫诸事现已由安绮南全面接手,周黎就安心当个闲人,她每日见安绮南劳心劳力,就心道何苦,本来身体就不好,又耗费心力。不过这安绮南也是能挺,又挺过一年。周黎正在院内纳凉,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威严逾重的公仪奈。公仪奈眉头皱紧,走进来对院里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