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奈失笑,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竟然还奢望会有一个人包容她的错误。朝堂如战场,如今她已经站队,南梁王府就不会再跟她沾染上关系。这样也好。公仪奈衣袂带风,转身回府,大门将要关上的时候,门外传来马蹄声。“公仪奈。”周黎下马,她背着一个包裹,身形挺拔。公仪奈转身,从北疆带来的风沙刮过她的眼角,令她心头酸涩。“祝你开府顺利,以后的人生也一路平坦。”周黎把包裹扔过去,公仪奈接住。周黎朗声笑道:“从此天高海阔,你走得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公仪奈嘴唇颤抖,她知道,公仪复这个朋友她算是弄丢了。周黎上马,勒住马绳掉头,往来时的路走,如一阵风似的刮过,北疆的风从此再也没有落到公仪奈头上。仙住夫北疆事止,南梁王辞去将军之职,携带妻儿去往封地。庆国三十八年,南梁突发水患,南梁世子公仪复为救灾前往灾区,洪水淹没河堤,南梁已成一片泽国,世子公仪复不知所踪。京城连下三天的雨,电闪雷鸣,公仪奈坐在书房挑选侧妃,她已经到了年龄,虽然一拖再拖,但终究是躲不过。天暗得吓人,天空不时闪过霹雳。突然一道急促的门响叩响六皇子府门,下人急忙前来回禀:“主子,门外来了一女子,说她有要事禀告!”公仪奈放下图册,皱眉道:“什么女子?”下人没有迟疑,低声禀告:“她说她是南梁世子的人。”心头闪过一声霹雳,两年未见,公仪奈不知公仪复竟然会这时派人来找她,她让下人速把女子带来,那女子身披斗篷,解下帽兜,竟头上带孝,赫然是南梁世子妃红英。红英双目含泪:“世子走了!”公仪奈没有反应,红英又说:“公仪复曾说过,如果她不能帮我报仇,就让我来找你,她知道你是女子!”公仪奈双目茫然,她呆呆地问:“你说什么?”“公仪复让我来找你。”“前面一句!”公仪奈大吼!红英啜泣:“世子走了。”“南梁今年又遭水患,世子身先士卒去加固河堤,却不想上游决堤冲垮拦河大坝,一县的百姓加世子都被大水冲走。”“父亲母亲伤心不已,让我扶灵柩上京送世子入皇陵。”“他在那里?”公仪奈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不想上次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她还以为人生足够长,等到她有能力,就告诉公仪复当初的那些故事,她想,公仪复一定能理解她。“她在南梁王府。”公仪奈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直接冲进雨里,大声喊着让府上备马。回归柳应姿身份的周黎悲悯地看着公仪奈,公仪复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南梁王府已经被白布覆盖,阴沉的天好像也在诉说着这不幸的事情。公仪奈无法置信,她全身被雨水淋湿,呆呆地走进公仪复的灵堂,红英在她身后跟着。公仪奈看着灵堂里的棺材,两侧南梁王府的下人皆在真心的哀痛。人们喜欢公仪复,犹如喜欢自己的家人。公仪奈站在棺材前,管家递来三根香,“六皇子,给世子烧柱香吧。”被公仪奈推开。她红着眼睛看着棺木,低声道:“开棺。”她不相信这里面装着的是公仪复。可能是他们弄错了,以公仪复高强的武力,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他可是大破鞑靼和契丹的人,是圣人亲口认证的少年英豪,怎么可能死得这么简单?他应该会老死,会死在战场上,也不会这么如儿戏一般死亡。“六皇子。”大家都以为公仪奈因为公仪复的死亡太伤心了,南梁王府的人都记得六皇子当初和世子的情谊,“请您节哀。”“开棺!”“我说开棺!”公仪奈大吼,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众人为难地看向世子妃,红英低声道:“开吧。”棺材盖被众人合力推开,公仪奈看向棺木中被泡到肿胀看不出人样的尸体,那一眼,她就认出棺材中的确实是公仪复。公仪奈后退两步,眼前一黑,随即天旋地转。再次醒来,天气已经晴朗,公仪奈亲手扶棺,把公仪复送往皇陵。路上没有神迹,一切平平。公仪奈面上的神情谁也看不出,她让众人退后,亲自给公仪复烧纸点香,插在了他坟头上。有只候鸟从皇陵飞过,路过歇脚,长啼几声,如杜鹃泣血。公仪奈仰头望去,候鸟拍打翅膀,树叶轻轻晃动,宛如在亡人在回应生者。红英走过来说道:“六皇子节哀。”公仪奈问道:“南梁王和南梁王妃可好?”红英低声道:“王爷和王妃哀思过重,卧床不起。”公仪奈一个拂袖,红英差点倒地,她冷淡地说道:“等你照顾好他的父母,再来找我吧。”“六皇子!”红英叫道:“这是王爷给你的信!”似乎早就算准公仪奈重情重义,南梁王特意写信一番交待了公仪复在世时想做成的事情,交待了柳应姿之父柳柏年之死的疑惑,及公仪复追查到的内情,可恨柳应姿的仇家位高权重,现在入主内阁,希望六皇子能完成公仪复生前的事情,帮柳应姿报仇雪恨,并说,南梁王府会暗中协助于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