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冷着脸的唐旌脸上竟然微露笑意,她笑容恬淡,如一朵在风中并不招摇的小白花,显露出她的美丽来。唐旌看着台上,心中骄傲,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飞花先生,不是什么伶人、戏子,她是一嗓子惊人的飞花先生。看着台上周黎唱念做打,唐旌目光柔软,脸上的神情令人动容,坐在她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子突然问道:“你们认识?”唐旌表情略微冷淡地看向那女子,那女子解释道:“看你对台上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唐旌不动声色,淡淡说道:“飞花先生谁不认识?她在南边可是被人以千两黄金追捧的人,能听到她演出,真是三生有幸。”“你是南人?”对方样子有些惊讶。“男人?”唐旌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是女子。”对方被她逗笑了,噗嗤一声,咯咯捂嘴笑道:“我是说你从南边来的吗?怪不得看你这皮肉细的跟水做得似的。”唐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觉得她打扰到她听戏了,她语气平淡道:“你要听戏还是要说话。”对方愕然,为唐旌这突然的发难。唐旌眉头微颦,冷不丁地说道:“你太聒噪了。”“啊。”对方吱呀一声,唐旌表情欠奉,转头盯住台上不放,台上正打到精彩处,周黎手持花枪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看得人眼花缭乱,几个回合,对方败落,周黎一个回马枪挑落对方的帽子,又迎来一片叫好声。唐旌眉头放松下来,周黎在啊呀呀,旁边又传来声音:“你可真不客气。”似抱怨似恼怒,唐旌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看周黎表演结束回了后台,她也径直起身,离开了这里。刚才同她搭话的女子看着她这毫不客气的行为,不由得惊讶。主人还未离席,她竟然招呼不打就先行离开,这在府里可是大不敬!同样都是做妾的,她可不敢如此嚣张,不把两位侧室放在眼里!紧张地看向四周,似乎除了她没有人发现唐旌离席,毕竟她们地位低下,坐得位置角落,也并没有人关注她们,都被台上的热闹吸引了。唐旌回到自己的院子,与其坐在那里听她们瞎叫唤,不如坐在院子里清静的听,她搬来一把椅子,把院子里的仆人都赶走,坐在树下闭上眼睛。周黎今天一口气演三场,表演名单唐旌都看过了,她手敲着椅子扶手是如此的享受,突然听到鼓声中一点瑕疵,周黎的嗓音也跟着微滞,好在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没有跟着滞涩的鼓声走,唱段也没有被带歪。这鼓声听着不太对劲,但好在唱到了最后一段,鼓手的发挥也没有影响到周黎的表演,唐旌耳朵厉害,隐约听到院墙那边的慌乱,说鼓手怎么了?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对她而言并不高的院墙,和无人清静的院子,把裙子扎进腰带里,唐旌一段助跑,大跳,攀住院墙就翻了过去。此时戏台前还在做准备,戏台后一片慌乱,最重要的鼓手竟然在这时吃坏了肚子,肯定是中午王爷府的油水吃多了,他们这是穷人乍富,不多吃肉的肠胃受不了如此荤腥,开始闹肚子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众人议论,大鹏也一脸苦恼。“慌什么慌!”下台换衣服配饰,顺便了解到情况的周黎一点也不慌,她对大鹏说道:“你不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大鼓?”“啊我?”大鹏慌张挥手,“我不行,真不行!这鼓定不好,到时候那出戏就砸了!”“又不是让你拉二胡,你那二胡拉得跟锯木头没什么区别。”周黎嫌弃道:“特殊时期,你推辞什么,先顶上,看着我脚步敲就是了。”大鹏一脸苦笑,他小声道:“班主,我虽然学过,但只学了个皮毛,你那出戏我是真不会敲。”周黎眉头皱起,目光扫视向众人,看还能不能从矮个子中拔出个高个,此时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唐旌不知何时站在众人身后说道:“我来,我会敲那出戏的鼓点。”众人扭头,周黎目光复杂。唐旌望着周黎勾唇:“老板,我们走吧,外面的观众可不会等人。”周黎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既然有人站出来了说她行,周黎也相信她,毕竟她想,唐旌也不是什么会说大话的人,再说有没有这鼓点也不会影响她的演出。她点点头,同意了。唐旌问旁边人要了一个多余的大褂,然后找到一个帽子,把头发窝进帽子里,拿上鼓槌,目光怀念。周黎换好服饰,什么也没多说,走到唐旌身边仅说:“走了。”唐旌从旁边上,周黎在后台候着,等待乐手就位。唐旌坐在木凳上敲响小鼓的时候,她暗想,也不知道周黎对她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了,不然为何看到她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周黎伴随着配乐出场,这次的唱腔婉转多情,是最近京城时兴的情爱戏,相比前面的眼花缭乱,院子里的人明显安静下来,沉浸在这甜蜜的对话里。与周黎对戏的演员,是他们戏班里高大威猛的小生,这扮相一出来,院子里不少年轻的女子脸都有些发红。两人虽然无直接身体接触,但是每一句唱词都表达了无限的情意。这出戏还是周黎到京城新学得,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已经到了能登台演出的境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