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天把肚子里的气往回收,虽然过程不尽人意,但是最终贝夏还是同意了,她扯扯嘴角说道:“都不回家,堵这里做什么?”大家才欢呼一声,往出走,路过许春天的时候每人一声“老师好。”今天不是许春天的晚自习,她大半夜去崔琳家把崔琳接过来,还要把学生送回去,担心崔琳的自尊心受伤闹出什么事来了,看到贝夏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出了门,虽然不情愿,许春天还是问了一句:“老师和你一起走?”崔琳在她身后嘟囔了一句,许春天装作没听见。贝夏抬头,她出来慢,就是因为裹得很严实。围巾外套一个不拉,书包也塞得圆滚滚,整个人像一只小企鹅,声音闷闷地透过围巾,“嗯。”许春天再一次纳闷,这个学生平时就是这样的吗?记忆中却完全没有贝夏的记忆,从高二分班后,理科普通12班就由许春天在带,班里的学生太多了,许春天除了对贝夏有性格孤僻、不太讨喜的印象外,再什么也没有。不过没了父母的孩子,性格多多少少肯定也会有些问题。许春天把注意力一向放在班里学习好的学生身上,都到高三了,该放弃的学生也在潜移默化中被老师放弃了,只要最后一年在学校好好待着,不惹事就行了。三人下楼往学校外走,这时的学生走得差不多,校门口仅剩下稀稀拉拉结伴往出走的学生。周黎站在校门口迟疑,从刚才她就一直站在校门口等待接贝夏放学。在家里看书看得头昏脑涨,书上说了,高考最后一年最关键,是学生的冲年学年,也是家长战斗的学年,要给学生做好后勤工作,保障她们的生活,让她们把身心全部放到学习上,用心全力以赴。周黎想想,心有些虚,在家里也坐不住了,干脆开车去接贝夏。仙祝服天气很冷,白天的雪落在地上,不多时就结成了冰,这回她老实给汽车轮胎装上防滑链,然后提早到贝夏学校门口等她,但是看这学校里的学生都快走光了,怎么还没见到贝夏的身影?难道是她们错过了?不应该呀,周黎想,她这么显眼的一个人,还特意站在学校门口都能跟贝夏走散的吗?出师未捷身先死,周黎感叹,这要当好一个合格的家长可真不容易。正双手插兜神游天外,周黎终于看到了贝夏圆滚滚的身影。她穿得很厚,走起路来一摆一摆的像只小企鹅,再看她身边,周黎眯起眼。贝夏走到周黎身前说道:“走吧。”一眼都没往身后看,也没有介绍老师的意思,许春天本想跟周黎打个招呼,再说道几句,没想到这两人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很没有风度。周黎直接装作看不到许春天的样子,瞟了眼许春天和她身旁的崔琳就跟着贝夏转身走了。周黎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疑问,但她显然知道这时候不是问贝夏的时候。她紧走几步,追上摇摇摆摆的小企鹅,低声问道:“走这么快,你知道我的车停在哪里吗?”贝夏停住脚步迟疑地看向周黎,周黎抬起手臂,示意她挽上,露出笑颜:“那还不快跟姐走?”贝夏伸手,从衣袖冒出四根葱白指尖,小圆点缓慢搭在了周黎的胳膊上,周黎直接把她手掏过来挽住,冲她笑道:“走。”两人相携的背影在寒风中随着路边树枝的影子摇晃,许春天紧蹙的眉头一直没解开,望着两人走远。崔琳在寒风中打个哆嗦,小声问道:“老师走吗?”“走。”许春天预感不好,看贝夏家长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回去贝夏能不能说清楚。不过只要孩子同意,家长一般也会息事宁人。许春天心又放回肚子。上了车,周黎搓搓手。她车一直没熄火地停在路边,上车就有暖气。她启动车子,开上大路,开启近光灯,一边开车注意路况,一边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她们一起出来了?你们班主任难为你了?”贝夏小脸挪了挪,从柔软的围巾中挪出来,她秀气地打个哈欠,暖气吹得熏人,小声道:“没有。”“那你怎么这么迟才出来?是被老师叫住了吗?”周黎又问,很担心班主任为难贝夏,贝夏这性格一看就好欺负。“嗯。”贝夏有些困了,她头往后挨在座椅上。周黎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非常无奈,这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半个屁的性格到底是跟谁学的?就不能把话说完吗?她只好又继续问道:“是跟你说什么了吗?”贝夏如实转达许春天刚才要她说得话。“她让我回来对你说,崔琳对我道歉了,学校把250元的教材费也免了,让我们握手言和,还说崔琳想跟我当朋友,不会再欺负我了。”这段话就能窥探出贝夏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周黎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心里气炸了,她嘴跟机关枪一样嘟嘟发射:“好呀!搞半天,你们老师什么都知道!就偏袒对方是吧?250元的教材费我们不要了!家里又不是交不起这个钱!这个道歉私下里不算,她必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还你清白!”“不行!等回去我就给教育局写信!举报她教师品行有差!”周黎开了一路车,骂了一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