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陡然抬眼,目中又看不清颜色了,唯有一片红。 参商怔怔地,好像在消化这话,半晌后,他开口,声音忽而嘶哑,像吞了玻璃渣:“万箭穿心,剁成碎块……”他喃喃地说着,那浑浊眼中,忽而滚出一行血泪。 参商似乎没听见,紧紧抓着他腿:“荇帝二十二年,七月初七,辰时阖棺,引葬人死,帝王生,为什么……您还会在辰时一刻死去……” 他喃喃地说着,紧紧捏住的手指上指甲愕然增长,嘴角尖牙露出,在灯下闪过寒光。 怀里不停地挣扎呜咽,陶荇就坐在地上,紧紧搂着他,随后拉080出来:“用你的程序查一下,引葬人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陶荇问:“找不到?” “细说。” “嗯,继续说。” 系统又翻看了一下:“宿主,不怪你没有印象,那朝真的没有陪葬制度,参商不是陪葬人,是引葬人,他以自己的死,换你的生,但是……沉睡千年后,他忽然知道,你并没有生,你在一刻钟之后就死了,而且死状凄惨,肯定难以接受啊。” 怪不得第一次见的时候,参商一直强调,主人不会死,那时以为是恭维之话,没想到,参商是真的认为他不会死。 陶荇又想起那时沙场突如其来的一阵伤心,也就是那莫名的伤心,让他晚走了一刻,继而生出这个衍生世界。 按星宿布置方位,棺盖上“参商”二字,的确是寓意“不相见”,一死一生,不相见,这法子,才算成了。 已经是深夜, 一楼厅内没开灯,佣人们住在另外的院子,这楼里只他二人。 怀里人终于冷静下来, 尖牙与指甲收回,只是脸色还过分苍白。 “主人……真的又活了?”他喃喃道。 那眼眸闪烁了一下,浑浊渐退,举起的手于半途停下, 好像突然被空气烫到, 陡然收回,踉跄后退:“属下冒犯,属下该死。” 参商迅速抬了下眼,又立刻低头:“属下不知。” 那叩首的人满是慌张, 声音也发颤:“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属下对主人绝没有非分之想。” 面前人几近趴倒:“属下不敢,绝对……不敢冒犯天颜。” 参商的脸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闷与潮湿:“上次是主人离开属下视线,属下担心有危,此次是得知主人死去,知晓引葬无效,悲痛失控,给主人带来麻烦,属下该死,以后一定会克制自己。” “是……钦天司选中的属下。” 那人全身都在战栗:“属下不敢欺瞒主人。” 参商怔怔抬头,一字一句道:“属下……不敢……欺瞒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