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她向身后的周霁问道。“诶?”周霁为难地说,“反正世界都要毁灭了,让这些人死在她手里或许还能少受点苦。”“可是她不该杀这些人。”陶枳的眉头紧锁着。“唔……”周霁瞅着遍地残尸,就像是把人都扔进搅拌机似的,那机器还转不快,就变成了这幅皮带骨,认真拼一下或许还能有全尸的鬼样子。她认真想了下,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弹珠,交到陶枳手上。“梅希里的魔药我留了一点,如果是它的话,应该可以把那东西炸死吧。至少能让它失去行动力。”“谢谢你。”陶枳接过后,便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下面有人的尸体,所以没有受伤。她准备自己去做这件事,周霁也没有阻止。第98章 最终的最终陶枳踉跄地从尸体上下来, 她站好后,发现玛丝特已经来到眼前了。此时她整个人都被血污浸透了,就像血浆片里不要钱地用血包, 各种带筋的碎骨烂肉稀稀拉拉地挂在身上, 看起来很可怕。“……”陶枳握着手心里的魔药弹珠,有些害怕。玛丝特认出了她的气味,此时显得迷茫。她眼睛里的那只手还是垂落的状态, 此时也动了动, 缓缓抬起来。陶枳的注意力来到这只手上,它比成年人的要小许多, 似乎还是个孩子,苍白的皮肤泛着光滑的蓝光,任玛丝特杀了再多人,它的肌肤表面却没有任何血污。玛丝特到底在森林里遇到了什么, 如果她在面对埃罗时许下的愿望真的是生孩子的话……那到底是谁把埃罗杀死的,这只手, 又是什么怪物?似乎听到她的心声, 那条手臂拧起了指关节, 以一个人手无法做到的诡异姿态扭动起来, 随后向陶枳抓去。“等等!”陶枳慌忙说着, 她忙躲过, 它也听话地停在一旁。现在看来, 玛丝特已经是这个寄生物的傀儡了, 如果它可以交流的话, 也许能拖延一些时间。“你……你不是玛丝特对吗?”陶枳动了动嘴唇。手臂似乎迟疑了片刻, 此时玛丝特已经不能说话了,它便尝试着再次从这具□□里挣开,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缓缓响起。陶枳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去,弹珠在手心里被捂得发热,她现在不求保全自身,想等找到那怪物的弱点,才能一击必杀。玛丝特的头咯哒一声垂了下来,真个身体摇摇晃晃的,那条白色的手臂往下伸着,伸得更长,似乎整个都出来了,黑色的污血从玛丝特脑袋的裂缝中流下,滑过它的肌肤却没沾染分毫,只浇在它脚下那些死状凄惨的人脸上。这惊悚的片段没有持续多久,那条手臂完全出现时,玛丝特的半个脑袋已经全然碎裂了,它雪白的肩膀也从洞里挤了出来,如同一只柔弱美丽的精灵,随后是它的脖子。可就在这时,它停下了。陶枳忍着眼里的泪水一直注视着,她知道玛丝特已经回不来了。“过来……”陶枳迟疑着,缓缓朝它走去。那怪物把手臂对折起,又是骨头折裂的声音,孩子的骨头相对柔软,它完全折起,手指来到那残破的头盖骨旁,扣着边缘,又有一块带着红头发的碎骨落下,里面的脑浆已经全空了。这并非人的身体,而是别的什么制造出的。陶枳用了很长时间走这三步的距离,她的思绪已经离开了很久,回过神时,那东西已经把整个手掌都塞了进去,而玛丝特残余的半张脸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她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当陶枳再次站在尸山上,来到她面前,那只手终于拿到了它想要的东西,钻出来了。它握着什么,指缝里挂着粉红色的粘液,陶枳突然间被积累的恶心击垮,捂住了嘴。“……给你。”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还给你。”陶枳朝它看去,她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那孩子的手掌在她眼前摊开,一只猩红瞳色的眼睛躺在那儿。“……”她屏住呼吸,颤巍巍地伸手过去,皱着眉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嘴,也不太敢看,直到手指碰到了柔弱温热的触感,她迅速拿走眼球,而把魔药弹珠留了下来。砰——巨大的爆破声出现在耳旁,陶枳只感觉那时候被一只手拽过,周霁抓着她迅速连用了两次‘吐纳’,可距离仍然不够,她们都被爆炸掀飞了。她算是切身领教了这魔药的厉害,之前的烟花只是远远看着,就算是周霁薅下来的一小滴,也能将整个小镇夷为平地。陶枳被掀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爆炸中死了,当疼痛袭来,她在翻倒的草地里蜷缩起身子,脸上火辣辣地疼,伤口里尽是泥土与残渣,她也不敢用手去触碰。她疼得眼睛完全看不清,流了很多眼泪,眼前黑一片白一片的幻光,陶枳等了许久,才算习惯了身体的剧烈疼痛,她勉强尝试爬起,幸运地没有摔骨折。她踉踉跄跄地,抓着身边的树枝边爬边走,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反正得行动起来。好疼……好疼……陶枳最终还是被压垮了,她的脚踝扭到,于是栽倒在一片柔弱的草地里,这似乎是上天对她最后的怜爱了。“起来!”她没有马上晕倒,而是气愤地呐喊着。明明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明明把想做的事都做了,她才不要就这么死掉……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气愤,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回头是她选择的,来找玛丝特是她选的,用爆破魔药杀死她也是自己选的……可就在那时,那人给了她一个猩红的眼球。“还给你。”那陌生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出现,她仿佛灵魂都被激荡了,颤抖着,又跪了下来,鲜血稀稀拉拉地落在湿润的树叶上。明明马上就丢掉了,可手掌间,似乎残留着什么。那些是她缺失的记忆与感情……好陌生。陶枳皱了皱眉,无数的思绪困扰着她,似乎也让身体麻痹了疼痛,她再次尝试站起来,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她似乎回想起了一切,也似乎把一切都忘了,她迷茫地向前走,没有再搜寻求生之法,只是向前走着,攀过一个个石块,只等体力耗尽,彻底动不了。可她还是坚持走了很久,陶枳也不明白她被重伤的人类之躯为何还能行动这么久,即使这些行动毫无意义。她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迷失在森林中,偶尔会有掉在地上的野果果腹,会有大叶片聚积的露水解渴,就这样从天黑到天亮,鸟鸣声叽叽喳喳不绝于耳,小松鼠又带来了啃了几口的野梨,似乎是被酸的不行,又马上跑开了。陶枳捡起来吃完,她抬头看去,周围十分陌生。“咕咕。”一只布谷鸟停在前方的树枝上。“咕咕,咕咕。”它又叫了两声,扑棱翅膀。直到陶枳发现它,小鸟儿才心满意足地飞起来,停在另一片草丛上。那儿似乎有一条隐蔽的小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