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明”浅笑着,表情不变。是的,或许因为体质关系,药物在他身上的表现比其他人要弱,但药效也并不是一点也没有,更别提他的大腿上被剜去了一块肉,血流在身下几乎汇聚,沾湿了整条灰色裤子。大腿处传来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大脑,让“周明明”的意识愈发清醒。他看着面前的赵明义,疼痛感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操控这具身体,而不是在那个没有光亮,不懂动弹的黑暗里,看着周明明使用着他的身体。男人握着刀,手指上的血与刀刃上的血,他的血和周明明的血,它们混合在一起,顺着刀尖缓缓滴落。“周明明”望着他,明明是弱势的局面,可他面上偏偏是一副毫不在意、轻松蔑视的模样。从赵明义愈发紧皱的眉头和眼中的怒意可以看出,这副表情可比之前的周明明要嚣张多了。“你想要怎么做?”赵明义开口道。他看起来很镇定,除了能从他那逐渐深沉的双眸中,和收紧的右手中能看出他的不平静,脸上的表情倒是愈发冷静了下来。可他却说出了这样一句示弱的话。“周明明”此时的姿态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妙,赵明义并不擅长与人打斗,他通常是选好猎物,邀人上门然后点香下药。即使此时的“周明明”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可赵明义却很谨慎地收回了腿。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像是半个月前他被秋莲月下陷阱一样,最后在警局住了五天,自己的老底差点就被翻了出来。赵明义站在“周明明”不远处,神情警惕地望着他。这番变化不由把“周明明”看笑了。“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我这个半残,伤到你这个变态杀人犯吗?”他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而这副表情,看得赵明义的犹疑愈发强烈,怀疑他正在挖坑等着他往下跳。他看着“周明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人肉摊案的凶手是谁。”赵明义微眯双眼,陈述道。他心里明确,周明明一定知道凶手。“周明明”嘴角衔着笑,什么也没说。赵明义愈发肯定。他并不想被送进去,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改为外国国籍得到豁免权。上一次并没有搜出他犯罪的实际证据,警方仅仅只是怀疑,然而这次一旦让这桩案子定罪,他怕是等不到外交代表来领他出国了。赵明义凝视着神色不变的“周明明”,握着刀的手逐渐放松。“哒!”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赵明义眉眼舒展,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脸上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周先生,或许这只是个玩笑。”“您说呢?”他浅笑着道。“是吗……”“周明明”轻叹着。“是的。”赵明义的双眼写满了诚意。“可我这腿怕是出去之后就又得进医院待着了。”他说着,冲着赵明义眨了眨眼,眼中满是毫不在意的戏谑。“若是周先生不介意,住院的费用全记在我的账上。”赵明义脸上笑着,他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周明明”没有动作,于是步伐正常地靠近他,虚扶着他的手。“周明明”倒是毫不在意地往他身上一靠,一百六十斤的重量便全压在了赵明义的身上。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虚弱,直到被搀扶着坐上餐椅,才缓缓地将身体靠在餐椅上。餐桌上是微冷的肉食,嗅着倒还有几分香味。赵明义望着“周明明”低垂的眼,心中忽然又升起杀意。他没有能够拿捏“周明明”的把柄,怎么能保证他在得救之后能够告诉警方真凶?然而正当他手指微微收紧,取出身上另外一把细长的刀具时,身前的“周明明”开口道:“人肉煮熟是不是和一般的肉食有很大的区别?”赵明义摸不清楚他是什么想法,略微警惕地回道:“当然。”“在老厨师的舌头下,甚至能分辨出眼前猪肉的产地和年份。”“那可真是惊讶。”“周明明”语气淡淡,完全看不出他对这事感兴趣。沉默了一秒,他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道。“楼上似乎好久没有听到哭嚎声了。”“人都死了还哭什么?”赵明义下意识地回道。下一秒,他明白了。楼上是指小区单元楼3楼的楼上,而经常半夜被打得哭叫着的,只有那位林女士。赵明义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微眯,透露着淡淡危险。“我怎么能相信你?”“你就住在我隔壁,难道还不清楚这些吗?”“或许我还得感谢你那时什么也没说。”赵明义敏锐地意识到“周明明”在指什么——住在对门,所以对于对门邻居的动静,隔壁那位报社记者陈清雅死去的那天,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却在警方前来询问调查的时候,他却没有将他知道得说出口。一是刚搬进来,他需要保持低调沉默;二则是他见过“周明明”。在搬来的那天,他与他擦肩而过,一瞬间的心悸让他一下子便记住这个灰褐色眼睛的男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