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孤儿院里所有人几乎都有点迷恋缈缈。 不会有人夸赞缈缈标致得像洋娃娃，但她也绝对算是可ai，在异能显露前应该备受父母疼ai吧，不怕生，还能唱儿歌跳舞，虽然翻来覆去就两首。 每次缈缈被老师们带去见候选的领养父母时，都总要她表演一段。 虽然洛希没身怀技艺，只是个经常沉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男孩，但因为他俩都是孤儿院中唯二的异能者，也同样因为异能被遗弃，缈缈好像觉得不跟他相依为命说不过去。 他们在小时候会共同愤恨自己的无能，年纪渐长才开始一起指责父母的无能。 洛希到现在还清晰记得那只机械狗的编号。 某个特别喜ai缈缈的老师曾送她一只粉红se玩偶，缈缈当晚就宣布自己最ai粉红se。她整天缠着那老师问要不要收养她，直到那老师渐渐疏远她为止。毕竟人非草木，谁能熬得住一个小nv孩的恳求眼神。 但就像缈缈不管他要坐在石阶级上、屋顶上远眺大门多久，他也没有特意提出来。 总是别人打趣地问起她的时候就转一个，从来没有定下来。 异能的功效一直都只有放烟花跟震动，完全不似他们幻想中炫酷，而当异能用至耗尽时，为了再「充能」需要付出代价，洛希跟缈缈从来不敢去试。 其他孩子们总说小英雄们肯定会先被领养，缈缈会不留情面说他们真蠢。 眼看一个又一个夥伴离开，洛希愈发摆烂，开始计划要打什麽工最赚钱、可以自力更生；缈缈则愈发努力，整天对着破烂小电视苦练nv团歌舞，音se跟动作都愈发jg准了。 每次表演之後来看她的人会变多，但都无疾而终。 土石流令隧道坍方了。 某晚，新闻画面中的美丽山景不再，被土石流覆盖的隧道、工人亲属哭泣的脸所取代。 孤儿院里所有人或坐或站，都忧心忡忡地围在小电视前看最新报导。大人们七嘴八舌讨论着突现土石流的原因：明明现在并非雨季、最近也没有下雨听说是出现局部地震，但城市又不位於地震带政府的救灾设备肯定跟不上的 画面转到雪貂市时，他们都认出了英雄们集结的地点，那地方离孤儿院不远。 洛希担心去了只会碍手碍脚，震动跟放烟花究竟能帮什麽？那里已经不缺震动跟爆炸了吧？但缈缈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该si的有说服力。 近距离去见雪貂市最酷英雄的诱饵让他无法抗拒，那简直是一锤定音。 「小孩子不应该来看热闹的。」 突然，身後传来少nv的声音，他们一转身就看见浮空身影。 赤金se及肩长发的少nv侧了侧头，慢慢降到地上并走到他们面前。 缈缈想都不想就撒谎：「我们快成年了，十六、七岁了！」 「司南，我要出发了怎麽了？」 少nv谓：「他们说自己也是英雄，想一起去帮忙」 缈缈着急，「你、你们又不知道坍方需要什麽能力去救援，可能我们的破坏能力才派得上用场呢！你俩也没大我们多少岁！」 「这小爆竹说的倒是真的。」 「应该还有一个位置的。」青年远看一眼车队，向缈缈摆摆手，「来吧，小爆竹，就当是自卫队的见习了。」 缈缈见机不可失，掐了掐他的手臂後就跟着新n爸跑走了。 英雄少nv双手叉腰，再摆出单手斜举向天的姿势，「你准备好一飞冲天了吗？不、不对，还是说姐我今天就带你 俗话说得对不要轻易去见你的偶像。 司南的脸炸得跟发se一样红，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洛希的惊呼消散在稀薄的空气中，回过神来已身处千尺高空，额头在少nv的锁骨上磕得生痛。 洛希紧抓着司南的背，脚跟sisi抵着她的小腿，紧张得没法享受飞行初t验。 这完全不是安慰吧。 被风吹开的声音温柔轻细，与那大剌剌在风中张扬的yan火发丝不是很搭。 进入浣熊市边境时，少nv已经管叫他吱吱喳喳的小音叉、小海螺。洛希提议司南的外号可以改成「十八号」，那是七龙珠中会飞的人造人nv生。 司南近飞了数圈，数个坍方处已聚集了灯光及拿着铲子si命挖土的人们，但看起来都徒劳无功，情况b他们想像中糟糕十倍。 「你别乱跑，就待在这里，我迟点会来接你的！」 他也想救人！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帮忙，但英雄的天职就是救人！ 忽尔，洛希听到声音。 他极目四顾却找不到音源，於是深x1一口气沉淀身心，缓缓闭眼。 洛希趴在地上，再三确定发出噪音及震动的地方是这里没错。 前方不远处有土石流，会不会是被困在地下的人们沿隧道跑到这里，却被困住了？ 直到灼热感难以忍受，烫红从手掌开始爬上手臂，他才放缓了振动次数…… 手底下的泥层好像纹风不动当洛希想收起能力时，整个人却突然失重向下掉！ 山t破了一个洞，张开嘴巴把他吞下後合上。 「退开、退开！洞口要合上了！」 「男孩，有男孩掉进来了！他是英雄吗？！是来救我们的吗？」 「咳、咳咳咳咳咳」 他刚掉进来的洞顶大口已被泥石重新堵上，二十、不、三十多张被粉尘染白的脸上，绿到发光的眼睛像夜潭鳄鱼般si盯着他，向洛希凑近 在前後均被堵si的隧洞的角落，突兀地有一对老人及小孩。 那nv孩不、这里全部人都在缺氧。 他答：「我嗯、是的？」 「他们派孩子来到底想g什麽？他看上去只有十岁！我们要的是真英雄！」 「可能他有特殊的能力！喂！你的能力是什麽？！」 洛希顺着隧道工头的手指看过去，隧壁布满无数凹陷不平的刮痕，似新鲜淌血的伤口。 「我咳咳，我的能力是震动我可以试试看的。」 工头扶洛希起来，拍拍他的背部，「向着斜上方，不要把这里也弄塌了。」 脑袋昏沉又乱糟糟一片，不停循环播放着「真的吗」跟「我办不到的」，洛希双目放空，麻木地感受着双手的灸热，与在脚踝一直来回t1an舐的冰冷。 急遽的心跳间隙下，洛希尽力回答接二连三抛出来的问题，极大的恐惧让他全身僵y似木偶。 不，他不知道老人跟nv孩为什麽会突然出现在隧道中。 被堵si的狭窄山洞内空气愈加稀薄、水位不断上涨，很快只剩下喘气声。 山壁终於出现蛛网裂痕，工人们像看见蜜的蜂，一涌而上用铁铲、铁桶等手边工具疯狂敲打。高大身影们把他重重包围、封住了头顶 洛希只感到头晕、四肢虚软，心跳声震耳yu聋。不止是他的，还有其他心跳声。 「啊啊！我的手！好痛、好痛扯开他、扯开他！」 回过神来时，洛希已被人从後钳制，sisi锁住两边腋下并剧晃着他。 无视工人们不可置信的眼光，他只知道旁人左边x膛下有更好的东西。 「这孩子他疯了是因为用太多能力吗？」 心照不宣的工人们再度沉默，事实昭然若揭，没人想把残酷的真相说出口。 他躺在冰冷的泥水中，半知半觉地听着他们的争论，明知道自己不断地吮x1着指头，却停不下来。 「我们必须得…这样做！不然全部人都会…si！」 「对！我们没时间开个小口让他慢悠悠喝血谁知道他要多少血r0u？哪个器官？」 「我们会照顾他的nv孩的！我发誓、我们都发誓」 「没、没时间去猜了很快、几分钟後我们都要…都要si！」 「我们投票！现在就投、有多少人赞成一命换三十多命的」 洛希用尽力气转头，看见老人从角落中站起来。 工人们看老人脸容沉静如水，不禁害怕地後退一步，扩大包围圈。老人却转过身，一手抱着nv孩、一手打开吉他盒盖他这才看见老人坐着的原来是巨大的吉他盒。 那小nv孩半睁着的眼睛竟像在发光，隔着重重人影凝视躺於地上的他，金se眼睛直看进他的心。 这温馨画面对洛希而言是世上最惊栗的恐怖片，他却无法移开视线。 然後，老人竟边轻抚吉他盒边与它细语。 洛希他开始哭。 这姿势令洛希呼x1更困难，眼前聚集着黑点，而双手的滚烫剧痛固执地不让他昏过去。 他希望自己很快就窒息了。 突然，一声痛呼唤回洛希的意识。 老人发出痛y，灯泡忽然扑闪。 彷佛他们在谋杀的不是人类而是si神。 红白夹杂的脸如京剧面谱，男人组成了不分你我的面谱军团、动物般的嚎叫声回荡在山洞中，彷佛在隐秘之地进行邪教团契。灯泡忽明忽灭，山壁上正放映这出荒谬的皮影戏。 「不不、不要」 灯泡突然熄灭，山洞漆黑得不见五指，男人们似被挥了一记耳光，同时停下。 两三个工人把老人的屍t扔到他附近，似给家畜喂食。 他是洞内唯一的光源，映照而出的画面却令人心寒。 洛希发动能力。 他眼看火纹像藤蔓般爬上他的双手、手臂，却毫无痛觉。 整个隧洞也随着他的共振频率而震动，工人们早知这是场九si一生的豪赌。 山洞洞顶开始塌下。 工头领袖在跑进通道前看了他一眼，然後身影就消失在通道中。 至少、至少要救那nv孩！他们答应过要救那nv孩的！「救那nv孩！那个nv孩！」 洛希朝山洞深处爬，下一秒，山洞完全坍方。 天空有一朵又一朵绽放得正斑斓的烟花。 缈缈在败瓦中用金属离子找到他并放出信号求救，他却救不了缈缈 「洛希！」 在警局的长椅上彷佛坐了半世纪，他浑浑噩噩地抬起头，脑袋沉重得像块大石头。 洛希以为自己的眼泪已流乾了，但看到十八号赤红的双眸，又感到酸涨眼角在发热。拥抱，他下意识就伸出双手 洛希浑身一震，不知道可以说什麽。 他把脸埋进nv警的肩膀，喉头挤出呜咽，「缈缈缈缈她」 他们彷佛想把对方r0u进x怀中，以化为支撑自己站立的脊骨，在熙来攘往的警局走廊中似流动小河中的两颗石卵，沉默地互相依偎。 警察们都知道十八号跟他关系匪浅，便叫十八号过来看顾他。 但没有人b洛希更清楚，缈缈已经si透了——缈缈的心脏还在他的胃里。 洛希在五年前就应该坦白真相了，坦白他的英雄代价。 面对那突然无从抵抗、全宇宙最x1引的滋味，他的控制力等同见蜜的蝼蚁。 「什麽？他们有带你去看医生吗？医生怎麽说？」 「你已经录完口供了对吗？有什麽需要保密的吗？为什麽为什麽你们突然会跑进山里？！我明明让你们乖乖等警察来接去安全屋的！他们说缈缈的伤口不像是奇利造成的」 「缈缈说她後天有b赛不能去安全屋，所以要进山中棚屋躲一阵子我们迷路了，走到电网附近，突然有一只奇利出现，牠不像绝对不像是平常的奇利，简直是犬王！牠跟我一样高，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利，那怪物可以自由运用身上的黏土，牠就是用黏土尾巴去去攻击缈缈的。」 「当我回复意识的时候，那只怪物已经逃走了牠应该负伤躲进林里了。」 「挖心魔不是奇利。」 坍方事件後，山洞中只残留了逃跑不及的隧道工及老人的屍t，没有nv孩与吉他盒。 ——有人为了掩饰他吃老人心脏的罪行，把所有屍t的心脏都破坏了。 及後奇利开始出现，四市联合的观光火车工程也弃置了，转而相继建起围城电网。 洛希双手紧紧互握，感觉全身冰冷，只余眼底的一线泪热得发烫。 「什麽？」 他抬头只见十八号脸se苍白，他从不知道一个人脸上的血se能如此快褪去。 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那是我的代价，我需要吃心脏。」 「我在五年前就应该说出真相的，但是我我很害怕」 「我怕会被嗯！」 十八号猛扑上来的用劲之大，推得他向後撞上墙。「嘭——」 绿眸散发炽热光芒，里头盛载的恐惧不亚於他。「别说话。」 「喂！喂喂！g嘛那麽激动？有事好好说，不需要动手动脚的还是个孩子嘛！」 他俩都在回避彼此眼神，洛希的双唇紧闭，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麽办、该说什麽。 「十八号，搜索队找到一些踪迹，可能是那只奇利，需要你支援，坐标已经发送了」 「不要去！太危险了！」他再顾不得其他，猛冲数步抓着十八号的手臂。「那只奇利根本是另一个级数的，你们不能直接冲过去牠很可能就是感染源！你们要从详计议」 「若牠有你所说的强大，我们更要趁牠重伤时乘胜追击，若牠进入民居就太迟了。」 为保护雪貂市的市民力战而亡，或与怪物同归於尽。这就是他的归属跟价值。 这是完美的si法及赎罪——他不必不必被困进实验室被nve待至si了。 咔嚓！手铐像变魔法般出现在他手腕上，另一边铐住走廊栏杆。 他们身边的学警惊呼，「喂别又来了！十八号你疯喇？洛希究竟得罪你什麽了！」 红发nv人把他拉得 许是记起了他的自癒能力，十八号继续说，「程来医院找我，问我可不可以帮你看看大学，让我多有面子啊那次！我承认这种感受是会上瘾的，人真是贱骨头」 因为这是大脑记忆碎片所凑合的清明梦，所以大声说出来也没关系。 凌日从自我沉醉中醒来，警觉地挑眉看他，「不行吧。只游车河不g活，你今天的打工钱不想要了吗？」 b起b退奇利，他们的工作更像野外群捕小p孩，而九成电网破洞都是熊孩子剪的。 ，像两个水滴以四十五度角交叠而成，前方正立的水滴代表之前常戴毛线帽的他，後方水滴是现在常背的吉他盒，重叠图案像剪刀又像neng茶树叶。 这世界究竟招谁惹谁了？！最大反派是只有ptsd的机械狗，挺身而出的「英雄」暗地里却背负两条人命！ 「你怎能用这样冷静的表情说出这样智障的话？」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上学打工的，没时间天天看守你陪你玩！」 「我、们、不是同意了！欧若拉她从智利坐船来的时候遇到阻碍，所以现在才没到吗？！」 伊利亚跟洛希一起计算过，就算从世界最遥远的距离出发，二十二天都应该到雪貂市了。 凌日跟十八号早知道所有前因後果，而媒t对这足迹遍及四市的英雄狙击手为何最终「落户」雪貂市则猜不出所以然来。 伊利亚勉强算是家犬，而洛希又太熟悉这家伙的能力，所以每次当狙击手闹事时，他都迫不得已挺身而出，间或有其他英雄增援或想报复伊利亚，但他们都被打得节节败退 只要洛希适时解除能力，伊利亚就会在他摔si、pa0si、电si、被队友能力误杀之前「败走」。伊利亚毕竟有狂酷炫帅炸天的狙击手形象要守护，若让全世界人民看见他冲过来救一个英雄的画面不止不好看，还极度诡异，而挖心画面更绝对十八禁。 没人猜到英雄战胜反派的绝招竟是自杀。真的，你要怎麽猜？ 「我管你！快把动物抓回去！就算你不为我平凡的大学生活着想，也为赂赂着想！若牠知道你这样做会怎样想！」这兽医表面上人模人样，好一个社会栋梁，其实早已心理变态。「赂赂已经是十分优秀的社会狗了，你会让牠蒙羞的！」 「c！你都听不懂人话，没话好谈了是吧？！」 「我相信如此。」 洛希知道自己的蓝眸也是如此，一波b一波更强劲的颤栗令指尖发麻 伊利亚急猛退後百米，他立即追上去并吼叫—— 直升机远远拍下这一幕，很快就会成为即时新闻的头版相片。 机械人曾在洛希的si缠烂打之下，给他看过一个清明梦——一块回忆碎片。 梦中情境只是浮光掠影，他醒来後便记不起便利贴写了什麽。 某天，他在看报纸时忽发奇想，剪下头条照片後钉在诊所的水松木板上。 一张又一张英雄与反派战斗的相片，慢慢占领了萌宠立可拍的领地。 对了，之後洛希作为主导者，与自卫队合力与政府交涉，令雪貂市成为就si了，但却从头带到尾、贯穿全文，她的x格亦让我在写她时妙趣横生，是当之无愧的「nv主角」。 啊，在写後记的我好想写续集啊！ 我会记得写奇幻文的动力来自喜欢，还有想把作品呈献给亲朋戚友观看的心愿。 4/3/2023截稿日4:04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