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万仞山颇有感慨的道:“十二团营,最后竟来了两营啊。”“……”
开始还不觉得,经由他这么一说,魏鸣岐也意识到了其中意味,顿时问道:
“如此不正好嘛?不然那赵家父子怎入套?”
“话虽如此……”
万仞山苦笑道:
“但你我再怎么折腾,钉死了也不过是奸臣而已。十二来其二,却是预示中枢也不得人心啊。”
“……”
“这十二团营,可是先皇一手拉起来的,各营主将当年也多是孤儿出身,短短十来年,人心却已经不像当年。”
老头说这话时透着点伤感。
魏鸣岐默默听着,也很难去评价,归根结底还是武桐桐是个年幼女子,一日无子嗣,底下就一日不可能归心。
正常的人性而已。
“倒也不能说人心尽失。”
最终还是不落忍,魏鸣岐开口安慰道:
“情况不明,十二团营也不可能乌泱泱全来了,能来两营说明朝廷还是在大多数人心里的。”
“……”
这个道理万仞山自然懂。
所以说——
老头又露出一丝笑容,道:
“我昨晚请了陛下的两道旨意,言辞激烈刻薄了点,估计是寒了这两营军士的心,他们回去后可谓是牢骚不断啊。”
“……”
魏鸣岐无语了。
他就特么不该嘴贱,万仞山这老头比他还黑心着呢,反倒他跟个翘嘴一样,老是被他捉弄。
“也因军中风向不好,让圣后她忧了心。”
万仞山顺势提起另一件事儿道:
“所以一早便叫来了京营节度,这会父女俩应该还在叙着话,我要是没猜错,等会你出去,应该还会唤着你过去。”
“……”
魏鸣岐扬了扬眉,隐约觉得老头又想叫他去干什么缺德事儿。
“所以?”
“所以我想让你过去,再给赵节度上上压力。”
“……”
6。
魏鸣岐一般讨厌自己被人差遣。
但今天这事儿例外。
………
榴石巷,魏家厨屋。
苍良冶被扔在柴堆上边,身前的小女孩一边用勺子挖饭喂他嘴里,一边嘟囔声道:
“要不是谢姐姐差遣我,我才不乐意伺候你,前边骗了我的银子到现在都不给我……”
身前,苍良冶嚼嚼嘴里的干巴米饭,老脸上罕见的有些无奈:
“丫头,能夹筷子菜不?老头我人都快走了,你还不让我最后一顿吃的舒坦点?”
“……给你吃就不错了,也就少主人好,换其他人早一刀给你砍了。”
虽是抱怨着,但这女孩也心善,还是给他夹了点青菜,末了还叹口气道:
“多吃点吧,省得路上饿,到时候向别的小鬼讨东西吃可不一定给你。”
说完又夹了一筷子肉菜过来。
苍良冶吃的很巴适,眼睛都舒服的眯起:
“那小子有几分类我,似我们这等人可算不上好,真正的好男人得是我孙子那种,傻乎乎的,被女人一捏一个老实。”
说着,尾音中不免透出点幽怨。
被自家亲孙子坑成这样,任谁都无法释怀啊。
“……再说少主坏话。”
宋铃语将筷子戳进他嘴里想将给他的肉夹出来。
虽和魏鸣岐总共就没说过几句话,但先不提他答应要把铃音救出来,就说他是禹娘的男人这一点,就不容别人诋毁!
那可是禹娘哎,
禹娘挑郎君的眼光能差了?那定是天下第一等的好男儿!
“吐出来!不给你吃了!”
苍良冶这下心里更郁结了。
真想把家里那臭小子拉过来好好看看,看看如今这天底下,就得是魏鸣岐那样的坏男人才能有数不清的女人。
哎——
“咕!”
忽地,门外边传来一声闷闷的鸟叫声,宋铃语扭头看过去,却见一整只肥鸡正躺在门口的地上。
“煤球!”
宋铃语端着碗气冲冲的站起。
虽然来到这家还没一天,但煤球已经被谢姐姐重点介绍过,这是家里的头号窃贼,须得时刻小心着才行。
“煤球——”
一出门,看到四五只肥鸡肉鸭散落一地,宋铃语眼睛瞪大道:
“谢姐姐等会肯定饶不了你!”
边说她边将这些散落的肉货捡起,却没注意到身后有团黑影蹑手蹑脚的进了厨屋。
“咕——”
一只黑点弥补的青黑色元鹰跳到苍良冶的身前,夹着嗓门像鸽子似的咕咕叫了两声。
身前。
苍良冶冲它眨了眨眼,低声道:
“风池。”
元鹰歪了歪脑袋,没有思考多久就在他身体某处狠狠一啄。
“风府。”
“……”
“大椎。”
“……”
正屋门口,听到外间动静的谢北伶探出半身,正忙活的宋铃语立马抬头告状:
“谢姐姐!你看煤球它该不该打,把檐下边的好多东西都叼下来了。”
“……”
谢北伶柳眉轻轻皱起,却未在院中看到黑猫的踪迹。
再回头看向那地上散落的肉货…
怎么说呢,就不像其兽的手笔。
那猫贪吃归贪吃,却绝不会像魏鸣岐那样做些皮痒求锤,贱嗖嗖的事儿。
这般一想——
嗖!
凝神后听到厨屋里悉悉索索动静的谢北伶神情一屏,几乎未有丝毫犹豫,抓剑便隔墙刺向屋内某处。
砰——
一道身影冲破墙后窜出来,却未向那青裙女子看一眼,只管埋头向院外而去,还不忘丢下句:
“谢道首别送,老头我无意与你们为敌!”
“……”
青裙女子眸子闪动,杀念磅礴四起。
她的厨屋!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