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霰云听闻也沉默下来。菠萝基地老板遇到的问题何尝不是他也会遇到的问题呢？ 他这样的外来户，连被大公司采购尚且需要跑门路，何况他根本不想受下游商家的桎梏。 “老板，你有没有想过赚了钱之后自己搞一个加工厂呢？”手里捏着啤酒杯，顾霰云问菠萝基地老板。 顾霰云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只不过提前种下一颗种子而已，算作闲来一笔吧。 第二天一早，林青苗特地起了个大早，跑到菠萝基地一看，果然，十几个采摘工已经在头上扎好了毛巾，背着大竹筐准备进场摘菠萝了。 跟着采摘工们进了大棚，就看到他们随意就选好了位置，每人负责一陇，然后就直接开采。没有人带刀，都是徒手采摘。用手轻巧地一转一折，一个菠萝果实就乖乖地从苗上脱落下来，被采摘工随意地扔过头顶，扔进了背后的竹筐。 熟练的采摘工似乎速度都差不多，十几个人几乎齐头并进，好像在田间闲庭信步一般，不同的是他们背后的竹筐里菠萝越堆越高，直到超出竹筐很多，要靠采摘工的脖子和头部抵住菠萝才不会倒下。 真的堆无可堆了，采摘工才会原路返回，将背上的菠萝倒在大棚外的水泥地上。有别的工人接手，进行果实分类和储藏。 看数据，在线人数大概是五六万，其实数码并不算差了。但就是比不上昨天的十几万，高峰期的二十多万。最关键的是，几乎没有什么评论和留言。 她暗自嘀咕了几句，顾霰云正好走到了她旁边。 直播进行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飘过一个弹幕：“怎么还在摘啊。” 随后在那低头思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顾霰云递给她一瓶水：“你估计是想不明白的。其实说白了很简单，人们并不喜欢观赏苦难。” “我小时候也干过活。帮家里人插过秧，抛秧还好些，插秧真的腰都要断了。摘玉米也是，晒死，痒死，累死。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对我说，‘好新鲜啊，原来插秧是这么插的，‘我估计会气死。” 大家看直播平台，也不过想找点乐子而已，并不想看别人苦大仇深的生活。 真不能因为前几次直播的顺利就觉得自己掌握了流量密码。今天上午的直播数据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顾霰云听着林青苗的忏悔，嘴角弯了起来。他抱住了林青苗：“苗苗，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就是大部分人不喜欢这个内容罢了。这些工人也没有这么敏感。” “我也不是万能的啊。”顾霰云好像真得被难倒了，“不如下午还是让老板上场吧，你不是说他网感超强吗？” “其实你的初衷也不过是填补顾客等待菠萝的期待，给他们一个收货迟几天的理由罢了。这个目的其实达到了啊。”顾霰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