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月:……她确实伤心,她伤心的把我们全家脑袋都砍了。梦里的情景到底不能说出口,她还没来得及确定真假,甚至对谢青烟的怨气也只能忍一忍,万一她们真的活在话本里,小姑娘气性大,又记仇了怎么办?纪昭月颇感憋屈,从床上站起来,被崔琇连忙扶住,“你急什么,头不疼吗,我让谢家姑娘进来看看你?”或许她摔晕只是为了促进剧情,所以现在站起来头不疼眼不花,感觉自己好的很。纪昭月摇摇头,“没事,我出去找她。”本就是忽然昏厥又匆匆忙忙被送进屋里躺着的,身上衣物整齐,只要稍稍整理下就能出去了。她在外面和崔序打了个照面,却连话也没来得及说,只是摆摆手,就大步往外走。崔琇拦不住她,有些无奈,也走出去,同崔序一脸愁容道,“还是那样毛毛躁躁的。”崔序摇摇头,不赞同她的话,“年轻人,还是有生气些的好,不像我家那几个小的,成天板着一张脸,一点鲜活气也没有。”……话本里写,女主角谢青烟忐忑不安的在院外等她清醒时,不少得到消息的公子小姐也赶过来了。不止她对谢青烟大骂一通,其他人也或讽刺或幸灾乐祸,没有一个人愿意向她伸出援手,她所处的地方透不进来光。而纪昭月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看看一切是否和梦里一样。她私心觉得可能性不大,谢青烟又不是傻子,如果那些人都不是真心对她,她怎么还每次和他们走在一起?纪昭月身形利落,从廊上跳下来,迈着大步走到院门口,外面竟已有了许多嘈杂的人声,她刚好听见女子由远到近暗含责怪的声音,“三妹妹你怎可因为自己和小将军的私怨,就将小将军推倒,她若真有什么事,你简直万死难辞其咎!”又有一男子跟着附和,眉心紧皱,神情莫名居高临下,同是责怪于她,“是啊,就算你再讨厌纪昭月,也不该推她啊,从前我竟以为你是个心善的姑娘……”话语里满是失望。谢青烟就被他们围在中间,听着身侧人三番五次的出言贬低,她只低着头沉默,不发一言。纪昭月脸色更难看了,只因眼前场景,真与她梦中一般无二,不,那不是梦,那是尚未发生的将来。谢青烟被围在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她的过错,没有一个人去了解真相,比如,谢青烟其实并未推她,她是受到惊吓后自己摔的,她们都不怕误会她,反而热衷于往她身上泼脏水,按莫须有的罪名。和梦中所见,毫无分别。纪家当真会有这一难。纪昭月咬了咬牙,抬眸时脸上已多出几分冷意,待手指落在腰间软鞭时,又将情绪压下去,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一如往常不着调的笑意开口,“哟,这么多人来看我呢,昭月真是受宠若惊了。”素来无规无矩的声音响起,众人像是有什么好戏看了,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纷纷抬眼望去,谢青烟听见她的声音,身形一僵,也攥紧了帕子,缓缓抬头看向她。纪昭月这才注意到,她眼尾似乎有些淡淡的红色,一双漂亮凤眸里眼波流转,水意浓郁,是了,谢青烟平日最是清高自傲不过,如今被这许多人围在中间说教,肯定有些受不了。那为何还要任他们如此?长了嘴就不会反驳吗。真笨,怕是只敢对她横一横,欺负她性子好罢了。纪昭月在心中直哼哼,那帮小姐公子已然挂上得体的仪态,纷纷询问她身子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方才带头指责谢青烟的女子更是一脸自责,上前几步,又微微垂头有些歉意道,“三妹妹冒犯了小将军,还望小将军勿怪,我谢家并非不讲道理之辈,错在三妹妹,不日我父亲定会带三妹妹登门致歉。”纪昭月没说话,周围人跟着屏息凝神,有些已经控制不住神色,互相挤眉弄眼,满脸都是嘲笑。他们知道纪昭月和谢青烟不对付,又被谢青烟害得摔晕了,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怕是有好戏看了。一个个都没想谢青烟好过,然而,对方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愤怒不悦,反而十分平静。只见小将军单手叉着腰,身姿笔挺,眼睛却落在别处,空出一只手冲谢青烟招了招,“不是来看我的吗,站这么远能看得见?”谢青烟一惊,仓惶抬头,微红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去,步摇相碰间发出清脆的声音,纤白如玉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浑身气息低落,她哑着声儿说,“纪小将军,今日……是我鲁莽了,不慎使你受伤,抱歉。”她明明站在人群中,却又仿佛孤身一人,雪青色的衣裙包裹着纸片一样的身子,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纪昭月和谢青烟斗嘴这段时间从来没服过软,没主动对她示好过,眼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显得对她好一点。直到脸憋红了,她终于违心的干巴巴吐出一句,“也不怪你,我自己没坐稳,你不必放在心上,不是什么大伤,要不然你还是过来看看?”在梦中与现实两度见识了谢青烟这些所谓好友的嘴脸,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微末的善心,她不想让谢青烟再跟他们一起玩了。话本里,他们的下场也就比她好一点点,不祸及家人而已,可见也是对谢青烟不好,被记恨上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