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不知何时消散,又成青天白日。 满地都是人影,要么躺着、要么趴着、要么跪着,要么摇摇晃晃,要么踉踉跄跄,上到地藏巅峰,下到真灵小辈,皆是皮开肉绽,头发打卷,浑身冒黑烟,烤肉味弥漫全场。 这个节骨儿上,还是想想自个姓啥较重要。 这还是好的。 遭雷劈者不知,看人遭雷劈者也不知。 “是谁?” 瞧赵云,蔫不拉几的坐在地上,状态也不咋好。 “天劫果是够劲。”赵云甩了甩脑袋,昏厥了过去。 真正的天劫,可比这凶悍多了。 赵云才只玄阳级别,凡人界的武修,能引来天劫的,着实没几个,玄阳境的天劫能有这等阵容,已足够逆天了,但她依旧搞不懂,天劫还未渡,赵云咋就进阶第二重了。 “开城门,救人。”玲珑的话响满城墙。 成片的兵卫出城,奔向一个个遭雷劈者,唏嘘和啧舌声颇多,本以为妖孽打群架,就很精彩了,不成想,后面还有一出更养眼的,大多未见过天劫,这般大型遭雷劈现场,着实大开眼界。 玲珑留下一语,转身不见。 说供起来,不确切。 “真有你的。” 这事儿,若传给魔子,魔子多半也会惊得一阵尿颤。 “谁的劫。” “姬痕的劫。”幻梦悠悠一语。 幻梦只一笑。 “他娘的,哪个杀千刀的。” “快快快。” 也更多人出城看热闹,见那画面,又是一片唏嘘啧舌。 竹林掩映的深处,有一片灵池,虽不如天宗天池,却也有疗伤奇效,赵云便被放在了里面,也是浑身乌七八黑,衣衫褴褛,如被烤焦了一般。 玲珑便坐在凉亭中,悠闲的喝茶,时而还会侧眸看一眼赵云,新宗大比时,这货力压群雄,来了帝都,还是最火的那个,能排上名号的妖孽,基本都被他打残了。 其后很多日,都要在病床上唧唧歪歪了,大战的伤好复原,天劫雷电的伤,那就不好说了,八成以上都损了根基。 瞧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城外的天劫,乃至于,妖孽们大战的风头,都被压下去了,惊异之余,更多人在猜测渡劫者是谁,那个才是人才,姬痕只打残了一众妖孽,那个人才,是拉着大家伙一块乐呵啊!遭了雷劈,谁难受谁知道,看戏的人还搁那骂娘呢? 而赵云,也已在灵池中待了三日。 一场天劫,一场造化。 在月神看来,凡界妖孽虽多,盖世狠人还是太少,放在仙界与神界,有那么些个人才,专找天劫淬炼己身,整日所想,便是去哪遭个雷劈。 同样遭了一顿雷劈,其他人大多都在病床上躺着,只有这货,竟是在涅槃蜕变,看其体魄撕裂的雷电,竟是在自行锻炼其筋骨肉,极尽淬出杂质,刺目的雷光,似隐若现。 玲珑喃语,将赵云的蜕变,归功于再生之力。 这小子的底蕴,超出了她震惊的底线。 “他之气血,好似用不枯竭。”身侧,有一白发老头儿道。 “可查到是谁的劫。”良久,才闻玲珑开口。 这可不咋好查,城外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遭雷劈,还有不少人被劈死,还不少人不知窜哪去了,这怎么查,除非那个人跳出来。 玲珑闻之,默默转了身,三两步出了花园。 来干啥的?自是来兴师问罪的,吴起和紫都他们都被打残了,也被劈残了,总得找个人撒撒火,寻不到渡劫者,只能找姬痕算账了,要联合给玲珑施压,不弄死姬痕,着实难消心头之恨。 单挑的一战,变成了群殴,还有老辈上台,挨打也是活该 自有人不服,但又能怎样,还能在玲珑府抢人不成?莫说他们,即便各家的老祖或元帅亲至, 深夜,赵云才开眸,眸有惊芒射出。 这感觉,便如很多年未洗澡,被一盆清水洗去了全身污浊,而天劫便类同于那盆清水,筋骨肉得以锻造,武魂得以淬炼,整个人都觉脱胎换骨,每一滴血都好似潜藏了力量,渡劫与不渡劫,真不是一个等级,经由天劫洗礼,得来的是涅槃蜕变的造化。 这话,听的月神一阵欣慰。 赵云未起身,就搁那内视身体。 同样蜕变的,还有他的天雷,雷威更加强横,若是再来几场天劫、再来几场雷雨天、或者多融一些雷电,天雷搞不好还能进阶。 瞧了一眼,就随手拎出了紫金小葫芦。 未等赵云拔开葫芦塞,便闻悠悠话语响起。 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赵云呵呵一笑,忙慌收了。 “三日前的天劫,你怎么看。”玲珑随手拎了酒壶。 “你若这般聊,是要挨揍的。”玲珑灌了一口酒。 “在紫竹峰,你是否也经常这般忽悠云烟。”玲珑斜了一眼赵云,玄阳境第二重哪来的天劫,你以为老娘是第一天出来混? 至少,这回没给她讲故事。 赵云说着扭头就走,难得说一回大实话,玲珑还不信。 “暗影?”赵云又折返了回来。 “找我一个玄阳境?”赵云挑眉。 “所以,你要培养新一代。” “你就不怕我也是奸细?” “也是。”赵云一声嘀咕。 “除了我与杨玄宗,无人会知道你的第二重身份。”玲珑悠悠道,“你且先回去,日后会有任务派给你,还有,莫对外人说。” 身后,玲珑是目送他渐行渐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