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贺宇是个认真努力的人。 他们第一次相遇不是在高中，而是国中，同班了三年，第二年才发现对方居然是自己的邻居，就像少nv漫画一样，可惜国中时期赵贺宇不是林依心目中的王子，程锐才是。 「你又偷看程锐？」戏谑的语气从林依身後响起，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赵贺宇又再笑她。 赵贺宇这人就是不捉弄nv生会si，他才不会轻易放过能酸林依的机会。 「程锐才不看脸，人家和你不一样，他看的是nv孩子的内心。」 赵贺宇被恶心到了，他小声嘀咕说：「最好是，男人都是看脸的生物。」 赵贺宇不知道林依有没有听进去，但他不会知道，这句话对於林依影响有多大。 「没想到你坐我旁边，你是倒数第一名吗？」赵贺宇一边憋笑，一边翻找下堂课的课本。 赵贺宇接过成绩单，林依从视线就能看出，赵贺宇是从下往上找她的名字。 这不是赵贺宇平时会说的话，林依突然被感动到了，但下一秒就有想打他的冲动。 「你——！！」 但其实她多想了，上课中的赵贺宇b任何人都还要认真，林依原以为赵贺宇能连续两年校排第一是因为他是天才，其实不是，他只不过是b一般人都还要努力罢了。 10点、11点、12点一直到2点，房间的灯才被关掉，不知不觉间，从观察他什麽时候睡觉，到林依也一起熬夜念书，她变得越来越在意赵贺宇，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出自於对朋友的好奇。 国三对林依来说发生三件大事，第一件就是程锐终於向心仪对象告白了，林依知道程锐从国一开始就暗恋班花，赵贺宇形容他们两个如果真的在一起，放到演艺圈和明星夫妻并排，也不会有违和感。 林依淡漠的翻阅课本，「喔，呐很好啊，真羡慕。」 「早自习这麽大声g嘛，没看见风纪在写你名字吗。」林依不明白赵贺宇为什麽激动，甚至还有些生气。 林依怎麽会猜不到，把包装jg致的花束带来学校，用意是什麽她当然清楚。 赵贺宇不会忘记这一幕，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林依强颜欢笑，那个看似什麽都不怕、什麽都装做无所谓，默默看着暗恋对象的nv孩，终究还是受伤了。 程锐的花，中午过後就被班花放在自己桌上，全班没有人不知道程锐告白成功这件事，林依秉持着即使再难过，课也还是要上的jg神，努力集中jg神到放学。 想当然的，赵贺宇是不会让她称心如意，他永远都会在她想独自一人时出现，没有例外。 赵贺宇一脸我没有的表情，他解释说：「我家也往这个方向。」 林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你以前都故意和我错开回家时间。」 林依又问：「那今天怎麽不去社团？礼拜二你们都会练到晚上六点。」 「你想多了。」林依想都没想就秒回答。 冬天的冷风从不手下留情，林依完全不想待在屋外，她本应该快点回家，但她却和赵贺宇两人牵着各自的脚踏车，缓慢的在回家路上闲聊，而她心里却希望时间过得在慢些。 「就说男人都是看脸的生物吧，程锐也不例外。」 「赵贺宇，有没有人说你很不会安慰人？」 「那我是不是要觉得很荣幸？」用着反讽的语气，林依说道。 林依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贺成宇刚才那句话就好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林依思考一会儿後才说：「其实也没有很难过。」 「我爸说过，国中生以课业为重，不该谈恋ai，幸好你迷途知 赵贺宇说的正经八百，但林依却忍不住的笑了。 赵贺宇转过身，跨坐上脚踏车骑在她前面，「多谢夸奖。」 「g嘛？」 「赵贺宇你耍我啊！」 这句话藏在赵贺宇心中，一直没说出来。 以林依的成绩能报上的高中不多，她不是天生就会念书的天才，起步太晚成绩总平均并不突出，想要报上名校高中根本不可能。 他们班导是成绩至上主义者，为什麽找她来？林依心里已经有了底。 「免试入学报名表全班就你一个没交，下星期就是截止日，想好未来想读哪了吗？」 林依避开班导的视线，琢磨几秒後小声地说：「目前有几所学校还在考虑……」 她知道班导的脾气，他最讨厌成绩不佳、效率差、优柔寡断的学生，这三点林依正好都符合。 她口中说的那几所高中并不有名，有的风评极差，有些甚至被当成只要缴钱就能进的学店。 「对不起……」其实她想说的并不是道歉，但对於成绩她却也无话可说。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到底还需要努力到什麽地步？ 「真不知道你一、二年级都在混什麽，赵贺宇填的是t市第一志愿，那可是全国最好的高中，他是和全国的学生b，你呢？别说和本地学生b了，你想报的学校未来能让你考上大学吗！」 她始终觉得赵贺宇不去菁英高中是埋没人才，但此时此刻她却自私的希望他能留下，留下来继续和她当邻居，留在她所在的这个城市。 林依突然有些恼怒，「考上大学未来不也是在公司当小职员……」 「我……」班导说的就是现实，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知道了。」 「是，谢谢老师。」 外头正好下着雨，雨下得很大，大到能盖过林依的哭声，走廊外围不停有雨水流进，浸sh了林依的鞋子，她不介意的在校园里徘徊打转，不想哭丧着脸回到教室，坐在赵贺宇旁边。 要是看到她哭，赵贺宇会笑她吧？ 真的很丢脸，不论是成绩还是以为跟赵贺宇关系变好的林依自己。 镜子里的她红着双眼，眼睛肿肿的，鼻子微微发红，明显能看出来哭过的痕迹，林依想找个理由请假，但书包和其他东西都在教室，下午还有小考，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回去。 赵贺宇原本有话想说，但他看出林依刚刚哭过，他便转过身从书包拿出课本，一句话也没说，专心上课。 课上到一半，赵贺宇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林依桌上。 赵贺宇只回了句：「自己看。」 赵贺宇写下：【不要在意班导说的话，他就是这样】 林依好想哭，她控制不了眼泪，原以为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难过，就真的不会伤心，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因为赵贺宇的一句话，重新平复好的心情又被打乱了。 【我是不是考不上国立高中了？】对於未来的种种，她觉得好迷茫。 【这学期你不是进步很多了吗】 赵贺宇写下几个字後又觉得不妥，他擦掉重新写下：【那就去考啊】 笔记本放在赵贺宇桌上许久，林依以为他没有要回复她，但不久後他下笔了，这次写下的话语他斟酌了一段时间。 他也要考？以他的成绩根本不需要报考，用在校成绩也一样能上t市第一志愿。 看林依的反应，赵贺宇就知道班导一定告诉她，他想去t市的事。 【那你可以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啊！】 【我的确是这麽想，不过等结果出来才开始准备考试就太迟了】 【我想试试看】她想考到国立高中，不为谁，是为了未来的自己。 这种感觉很神奇，不知从何时开始，林依已经不难过了，因为赵贺宇的几句话，她觉得自己没那麽糟糕，关於未来她还有机会。 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鼓励我。 「结束啦~」张蒨把病历本递给林依，「真好，我也想和赵医师一起上班。」 「快回去吃早餐吧，你就是血糖太低才会说傻话。」语毕，林依打开病历本再次确认刚才交班的资料。 「难得有年轻的医师，你都不会开心吗？」 张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後正经八百的小声说道：「你想想，我们这些护理人员上班这麽忙，下班累成一条狗，都没时间出去玩，现在老天给了我们单位一个帅哥医师，你说养不养眼？浪不浪漫？」 「等等，再陪我讲几句嘛！」 张蒨一脸恐慌的摇头，「你说笑呢！」 和医师在工作单位谈恋ai，是只有才会出现的桥段。 这是只有不懂事的小nv孩，才会妄想的事情。 要说工作不带入情感，这对林依来说太难了，情感泛n一直是她的致命伤，她还是无法适应每一次的离别。 这是她的梦想，对於困难及阻碍她选择去面对。 病人的名字叫何玟镁，39岁，胰脏癌第四期。 向外展开的房门打到林依的额头，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因为冲击而变得些微凌乱，额头上留下一个红se印子，林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与开门的人擦撞到手肘，对方似乎是故意的，力道之大林依差点站不稳。 那是名少nv，穿着某间国中的制服，皱着眉头愤怒的回头盯着林依看，不久少nv离开了，一句对不起都没留下。 无形之中，林依把自己与那名少nv的经历重叠了，这也是她被单位前辈说不适合这分工作的原因之一。 放学钟声响起，林依快速将东西收拾好，正打算开口就被赵贺宇抢先一步。 「你有事啊？」林依反问。 「那太好了。」 林依背上书包和赵贺宇道别，「我今天刚好也有事，那明天见。」 这一声“喔”，显得赵贺宇才是那个觉得遗憾的人，连他本人都没察觉。 走过熟悉的小径，树叶上残留的雨水滴落在林依发间，此刻的她即使是一场滂沱大雨也不会停下脚步。 「我回来了。」林依把门关上，随後向坐在客厅的两人打招呼，「医师、护理师您们好。」 一旁的护理师接着说：「是啊，下礼拜正好是你的生日，我们打算在家办一场生日派对，觉得怎麽样？」 突然的生日派对让林依不由得害羞起来，以前都没怎麽过生日，她连生日礼物都是自己存钱买的。 林依转头看向妈妈，她的气seb起昨天更加苍白，半坐卧在客厅的沙发上，四肢消瘦，虚弱的气息就像一篓轻烟，随时都可能消散。 「之前都没好好给你过生日。」林依的母亲顿了一下，说话有些吃力沙哑，「生日那天请朋友一起来吧。」 「对了，住我们家附近的男孩子，一直帮你复习功课的那个，生日那天也请他来吧。」 「人家教你功课你道谢过了吗？天天请他吃饭都不足以道谢。」 又想起什麽，林依母亲问：「那个男孩子叫什麽名字？」 病房前，林依恢复平静。她推开半开的房门，那是间双人房，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白袍，不再熟悉的赵贺宇。 「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陌生，但和以前的他不难连结，语气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这只是一句平淡的问候，以医师对护理师的身分对话。 病床上的何玟镁慌张的道歉：「抱歉护理师，我nv儿她不是故意的。」 与何玟镁说上几句话後，林依走向隔壁床换名牌，在与病人对话的同时，她能听见赵贺宇问诊的声音，b起刚才的冰冷，面对病人的他显得温柔许多。 林依快步离开病房，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去看赵贺宇，就这样默默地 在踏出病房的那一刻，林依做到了。 赵贺宇曾经伤害过两个人，一个是林依。 而他自己直到长大才发现，他错了。 站在病房里看着林依头也不回的离开，在工作时间这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赵贺宇以为她至少会看他一眼，可惜他猜错了。 病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他依旧看着林依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这不是一位医师该有的行为，他在医院扮演着医师的角se，他应该要理x，不可以带入私人情感，更不能让这份情感影响工作。 赵贺宇一时之间愣住了，这个问题有太多答案，是该回答认识还是曾经认识？或者他该保持沉默，留住自己的ygsi。 赵贺宇完全能明白林依的这项举动。 复杂的思绪一瞬间在他脑中搅和，心里b任何时候都难受，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知自己心头这莫名的情绪是为何。 「烦si了。」赵贺宇有些疲倦的小声低语：「不要再想了……」 好难。 安宁病房各式各样诊断的病人都有，幸好赵贺宇先前有内科、重症加护病房的经验，对於药物和处置不会太陌生。 无视了好一阵子，手机画面终於暗下，可下一秒新的来电又冒了出来，看来不接对方是不会罢休了。 电话另一头，同样在打资料的白袍青年，对於自己的挚友冷漠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那人像是在等什麽有趣的事情发生一般，期待地问向赵贺宇：「怎麽样？」 「就是你说的那件事啊！」 这下对方可急了，「别、别别挂！」 「小赵子，我找你只是想问你，之前提到的那个nv生怎麽样了？」 「喂！还是不是朋友，我才不会动你的人！」 「蛤？你还没跟人家和好？」 不过身为朋友，这时候不该取笑他，王洋决定用自己的智慧帮助这位迷茫可怜无助的挚友。 「还没道歉。」 「这妹子眼光很高啊，连我们伟大的赵医师都看不上。」 「好好好，别气嘛，而且我又没说你帅。」 如果这对林依来说是最好的决定，那他选择尊重。 「为什麽？」赵贺宇不懂，虽然不懂，但他心中莫名有gu不好的预感，这位好友又要开始ga0事了。 「你在开玩笑吗？」 赵贺宇直摇头，「我看你是太闲了。」 「你母胎单身谁不知道。」 「我还在工作你别烦我。」 赵贺宇挂断电话，整个值班室一下子又恢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