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年这么说并不是怯战,而是他深知萧川那儿所面临的压力。
屠震的面庞同样抖了抖,这些天萧川带着安雍营以及数千乡勇阻击燕军,伤亡让他肉痛。
北燕以钟鸣山为诱饵,无非是想吸引凉军主力聚集此地,围而歼之。
顾思年加萧川手下的兵马近两万之众,且都是步卒,一旦被燕军吃掉,那两边的实力将会被一下子拉开。
胡瀚苍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将军,你也说了燕军同样损失惨重,咱们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能攻下呢?
本官觉得,这一仗要接着打!”
顾思年的眼神微变:
“大人,这时候再打下去,岂不是正中燕军下怀?”
“顾将军,你可是名震边关的悍将,怎么如此惧怕燕军?”
胡瀚苍的语气渐渐不满:
“燕军又没长三头六臂,更不会以一当十,琅州卫将士应该奋勇向前,力克钟鸣山才对!
况且,万一你手下的人传回来的情报不准呢?又或者是北燕故意诈你?
他们眼瞅着钟鸣山失陷在即,故意说申屠景炎不在山上,骗咱们退兵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大人,末将相信手下的人!”
顾思年的语气也逐渐提高,三百先登营悍卒尽数战死,他绝对相信这个消息的可靠程度。
“顾将军!本官再说最后一次!”
胡瀚苍面带愠怒:
“钟鸣山这一仗必须打下去!这是军令,抗命者杀!
难不成顾将军还想阵前抗命不成!”
顾思年气得那叫一个脸黑啊,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打不打得赢再说,他若是不听军令那就是死罪。
“呼~”
他强忍住内心的不甘,咬着牙说道:
“既然大人一定要打,那末将请求增派大军赶赴钟鸣山。
调凤字营、陷阵营去前线增援!”
燕军的兵马比一开始想象的要多。顾思年现在请求增兵合情合理。
但就是这么一个合理的请求也被胡瀚苍一口回绝:
“不行!
这两营兵马是保卫函荆关的主力,燕军动向不明,绝不能动!”
“大人!您这是何意!”
顾思年有些忍不住了:
“动向不明?燕军的动向还不够清楚吗?钟鸣山才是他们设定的主战场!
停战退兵大人不同意,增兵围攻还是不同意,大人难不成想眼睁睁看着上万边军将士白白战死吗!”
这几天为了攻打钟鸣山,琅州步卒死了不少人,顾思年无比心痛。
军人当死于边野,为国征战顾思年无话可说,但现在胡瀚苍连增兵都不同意,摆明了要顾思年拿一万人的命去死拼!
“放肆!”
胡瀚苍也动了怒:
“本官如何领兵,岂容你指手画脚?
身为朝廷武将,你只需要服从军令即可!拿下钟鸣山才是你琅州卫最要紧的军务!”
“胡大人,过了吧。”
坐在一旁的葛靖冷声开口:
“顾将军可没有抗命啊,这几天血战钟鸣山大家都看在眼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增兵那是合情合理,大人为何不同意?
若胡大人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下官也只好上书京城,请姜尚书裁决了。”
葛靖虽然一口一个下官,但话语中威胁胡瀚苍的意思极为浓郁,连姜寂之都给搬出来了。
顾思年心领神会,朝葛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别看就只是几句话,葛靖可是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力挺顾思年。
胡瀚苍冷着脸,看了葛靖许久,最后才说了一句:
“行,就给你两营兵马。
若三天内攻不下钟鸣山,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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