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只要乱起来,就进城救人!”
顾思年与褚北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恍惚间就像是互相配合了多年的同袍,极为默契。
“最难的就是城北一战。”
顾思年看向几个兄弟道:
“城北是需要真打的,而且攻势越猛越好,谁来带队?”
“我来!”
粗狂的声音响起,铁匠举起了粗糙的右手:
“论勇猛,我说第一谁敢说第二?
这差事不给我,年哥就太偏心了。”
这话听着十分嚣张,但却是事实。
铁匠蒙厉面带憨笑,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苦战在他眼里仿佛稀松平常。
“那好,就你来!”
顾思年沉默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
“铁匠带兵强攻城北,我与褚都尉选五十好手伺机而动,花儿布托只要冒头就出手!
老曾,你带兵进城救人!至于另外三路疑兵就交给风伢子指挥。”
“诺!”
众人齐齐抱拳,毫无疑义。
褚北瞻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光靠铁匠一人也不够啊,我们需要五十人。
五十个不怕死的兄弟。”
几人都沉默了。
五十人去冲几百人驻守的军营,九死一生。
不管让谁去都是送人去死。
顾思年没有说话,只是缓步前行,一步步走到了己方那三百士卒的身边。
顾思年的出现让那些休息的士卒都坐直了身子,有的人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那一脸的严肃让他们明白,顾都尉有话要说。
“兄弟们!”
顾思年大喝道:
“三十里外的右屯城里面,有我们几百号甚至更多的兄弟。
他们在数千燕军的包围下足足守了四天四夜!濒临绝境!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救他们!”
“当然要救,那都是咱们的同袍兄弟!”
“说得好!”
顾思年朝人群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是我的麾下,还是褚都尉的麾下,我们都是同袍兄弟!
我们一起出琅州,赴前线,当然要一起回家!”
“对,一起回家!”
“往小了说,咱们是救兄弟。
往大了说,我们是保家卫国,守护家乡!右屯城失守,琅州防线危急,他日燕军的马蹄踏遍琅州大地,会有无数家乡父老惨遭毒手。
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的乡邻,身为边军,不应该挡在他们身前吗!”
“对,夺回右屯城,保卫琅州!”
“驱逐燕贼!”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面色泛红。
褚北瞻站在顾思年身旁,神情恍惚,隐隐间生出了一丝钦佩,他严于治军,但却做不到像顾思年这样鼓舞人心。
顾思年伸手遥指右屯城:
“可现在我们只有三百人,燕军有三千,怎么办?
只有赌,只有舍命一搏!”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知道,三百对三千有多么悬殊,有多么难打。
“五十人,我需要五十个不怕死的兄弟!”
顾思年竖起手掌,高声怒喝:
“这五十人会强攻燕军的大营,吹响反击的号角!
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很多人会死,甚至会死绝!
我顾思年给不了你们金银财宝、也许不了你们荣华富贵。
但是!
如果这一战我们输了,我顾思年会陪着大家一起死!到了地底下,咱们还是兄弟!”
褚北瞻挥舞着拳头喝道:
“大凉边军,一死何惧!
五十人,谁来!”
“我算头一个!”
铁匠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死在我手里的燕军不少了,这次怎么也得翻一番!”
“还有我!
都是两条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差?”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褚北瞻麾下一名总旗,满脸决然。
“算我一个!”
一个来自凤川县的老兄弟钻出人群:
“年哥,我要是死了,家中老父亲得帮我养着啊!”
“咱也来凑个热闹,不就是一条命吗!窝窝囊囊的活着有啥意思,痛快的杀敌才舒坦!”
一道接一道坚毅的身影站了出来,怒喝声不绝于耳。
顾思年目光闪烁,一直以来他听到的都是边军武备废弛,敌不过燕贼。
可你看看这满场的汉子,谁敢说他们半句孬种?
站在一旁的郑龙与花寒有些动容,此情此景,他们从未见过。
一直沉默寡言的花寒喃喃道:
“他们要是死了,是边军的损失啊~”
五十号汉子很快就凑齐了,甚至更多,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注视着顾思年,静候军令。
“蹭!”
顾思年拔刀冲前:
“开战,送燕贼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