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急的铁匠当场就发起了牢骚:
“去琅州报信一来一回就是好几天,等有消息了黄花菜都凉了,咱们昌字营的兄弟该怎么办?
吴总兵怎么能按兵不动呢?”
“放肆!”
黄平的脸冷了:
“总兵大人的决定岂容你们置喙!身为下属就该好好听命行事,你们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别看都是都尉,但黄平完全没把顾思年和褚北瞻放在眼里,毕竟他可是跟在总兵身边的人。
“黄都尉别生气,是咱兄弟们失言了。”
顾思年赶忙站出来赔笑道:
“您行行好,多在总兵大人美言几句,看看能不能派些兵马去救援,怎么说那里也有几百条人命啊。”
一边说他一边塞过去一锭银子,这是顾思年身边仅带的银子。
黄平不漏痕迹的收下银子,点头道:
“嗯,你还是个懂事的人,本头可以再去问问。
但跟你讲句实话,希望渺茫。”
“黄都尉费心了。”
“行了,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黄平背着手优哉悠哉的走了出去,好像右屯城那几百人的生死和他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大哥干嘛要给这种人银子!”
曾凌川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家伙一看就是拿了钱不办事的货,指望他说动副总兵出兵,纯属做梦啊。”
“小鬼难缠啊。”
顾思年冷着脸道:
“咱们初来乍到,别轻易得罪人。
如果我们低声下气能让兄弟们多一点活下来的机会,我愿意。”
“完了,让他们出兵救右屯城是没指望了。”
褚北瞻垂头丧气的坐回了椅子上:
“看来以前易将军说的没错。”
“将军说啥了?”
铁匠好奇的问道。
褚北瞻沉声道:
“以前将军在与我闲聊时提过这位吴宏吴总兵,五十上下,是从都尉、参将、指挥佥事一步步走上来的。
此人带兵作战能力平平,但却运气极佳,好几次在战场上都死里逃生,逐渐就混出了资历,也变得有些胆小谨慎。
出兵救援右屯城,万一遭遇燕军埋伏,折损兵马,那他可就是大罪~”
“我明白了。”
顾思年幡然醒悟:
“右屯城失守不管是多大的事,都是昌字营的错,战败的责任是易将军背,与吴宏本人并无关系。
但如果派兵救援,被燕军伏击损兵折将,那就是这位副总兵的错了。
所以吴宏宁愿不动,也不愿意冒险!”
“对!”
褚北瞻有些心寒:
“大敌当前,将士危在旦夕,上头的人竟然还在想谁来承担责任。
可笑至极!”
顾思年终于体会到了褚北瞻曾经的无力,底下人在拼命,上头却没把你当回事。
屋中一片死寂,老兵出身的曾凌川一脸冷漠,这样的局面他曾经也听说过,只不过第一次经历,而铁匠、风伢子几个则是气呼呼的,要不是顾思年在这他们早就拍桌子大骂了。
顾思年缓缓抬头道:
“何先儒何佥事,应该在城里吧?”
“应该在的。”
褚北瞻疑惑道:
“你想做什么?”
“吴总兵不愿意出兵,咱们总不能在这白白坐着,得另寻门路啊。”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找何佥事派兵相助?”
“对。”
顾思年冷声道:
“未必不可~”
放眼整个崇北关,他们唯一面熟的就只有何先儒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难啊。”
褚北瞻似乎没抱太大希望:
“何先儒是文官出身,手里兵权不多,吴总兵不发话,城内各营主力怕是调不动。
更遑论他凭什么帮我们?”
顾思年竖起一根手指道: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何佥事有立功攀爬之心。
你想想,右屯城失陷、崇北关一线临敌,多么危险?
要是能夺回来稳住危局,定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他就动心了!”
褚北瞻看向顾思年道: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
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褚北瞻明白,顾思年是一个主意很多的人,而且几乎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好!”
顾思年豁然起身:
“走,你我二人去拜访一下这位何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