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想了一个菜市场名,还有一个菜市场的地址回答他。
口罩男又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工作?还是学生吗?」
我本来差一点脱口说出「他在菜市场卖肉」,但稍微想了想后,觉得还是不要信口胡诌以免被轻易戳破,所以正经答道:「他是缀学生,现在没在唸书了,应该也没正职工作,而是四处打工维持生计。」
当然我知道我的谎言迟早会被揭穿,但那应该也是几天以后的事了,毕竟他们现在也无法马上知道真偽。
口罩男继续追问:「王俊杰缀学前唸的学校是哪里?」
「就是这一间k大,跟我唸的大学一样。」这一次我没有隐瞒,因为k大本来就已经被波及了,打从歹徒知晓我是k大学生的那一刻开始,k大就被捲进来了。
口罩男思索了几许,又再问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资讯可以提供?关于你朋友的,或者何镜彦及何景霜母子的事情?黄老闆的也可以。」
何镜彦?我听到口罩男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但我刚才只有说「何什么的」,我并没有讲到「何镜彦」的全名,所以这代表了……口罩男本来就知道何景霜的儿子叫做什么名。
但我故意装傻问道:「何镜彦是谁啊?」
口罩男道:「你不用多问,你只要好好思考、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答道:「我跟何姓母子不熟,跟黄老闆更是完全不认识,我只认识我的朋友王俊杰,所以有什么讯息要更深入了解的话,我可以去找王俊杰,我来帮你们问他。」
会这么说,其实只是想要脱身而已,看这些歹徒有没有可能天真地把我放出去找人。
口罩男说道:「哼哼,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有办法找到他......就算我们不主动去找他,他也一定会来找你吧?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消息传到他耳里,他一定会出面来处理……哼哼,只要他出面处理了,那么我们也可以处理他了。」
说这话时,我感觉到他露出了一抹邪笑,虽然其实我看不到他的笑容。
我恐惧地发问着:「如果我......我发生意外?我......我会怎么样吗?」
口罩男不怀好意地说:「也许是摔死,也或者是溺死,总之你放心,一定是自然死亡的模样,不会让人起疑心。」
摔死或溺死?这叫我怎么放心啊?明明是让你们自己放心的吧!
听他这么说,好像是要把我做掉的意思?还真的跟电影情节一样,失去利用价值的人质,会轻易地被歹徒给处决。
可是,我都还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情报耶!连方才的王俊杰都只是个假名而已,你们都不用再跟我多做确认,就要认定我失去利用价值了吗?
不过听这个口罩男的意思,他好像也没非要我抖出何镜彦的身份不可,他认为只要让我发生意外,就能引诱何镜彦自动现身出来,到时他们再想办法解决何镜彦就好。
难怪口罩男一副没很在意「王俊杰」此人是真是假的样子。
可是可是,你们要引诱何镜彦自动出面的话,也不一定干掉我吧?就这样关着我,让我失踪个几天就好了嘛!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溺死或摔死呢?
我因为自己还没活够、实在还不想死的缘故,而在内心里不断地抗议着,但因为我实在太惊慌又太恐惧的关係,我的嘴里实际上发不出任何一个声音,我只是睁圆着双眼、颤抖着身躯,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泪滴......
在我难过又惊恐地,回顾自己僕实无华却又不太甘心就此中断的一生时,口罩男已经离开我的面前,走到他同伙歹徒b的身边,简短交待了几句话。
「......交给你们处理吧......不要有枪伤与刀伤......必须像是意外死亡......类似不小心坠楼之类的......至少等一个小时以后再动手......我必须要有不在场证明......」
口罩男的交代事项,断断续续有让我听到一些内容,可能是因为他说话时没有刻意放低音量,所以即使相隔了好几步距离,我仍然依稀听的内容。
而这歹徒说话时之所以没有压低声音的原因,应该是不怕我听,而他之所以不怕我听,应该是觉得......反正我死定了!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我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
其实我早就濒临过死亡了,在我当初于千钧一发之际解救走林乘风,以让他逃过车轮辗压之害时,我就无比靠近于「死亡」了。
但那时候,我并没有这么害怕,也或许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害怕的时间,所以我未有掉下眼泪,也没有颤抖或者哭泣,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女英雄一样。
但是现在,我有太多恐惧与害怕的时间,可以胡思乱想、可以思亲念友、可以回顾青春,可以想出一千个我不愿意早死的理由。
所以,我像是个病弱的小猫、无助的少女,除了哭泣以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