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的皮鞋跟在楼梯上敲出急响,每下都撞得耳膜发疼。 隔离室的铁门就在眼前, 他看见门缝里渗出黑乎乎的影子, 像团化不开的墨,正顺着墙根往走廊爬。 "退后!"他踹开看守,枪口顶住门锁。 锁舌刚弹开,门里就扑出股腐鱼味,混着铁锈腥。 陈麓坐在椅子上,头垂得很低,下巴快磕到胸口——可他的影子却爬上了墙, 从地面到天花板拉成条黑蛇,蛇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嘴,正"吧嗒吧嗒"开合,像在嚼什么。 "陈麓!"左青吼了声,手电筒光束照过去。 男人慢慢抬头,眼球泛着灰,眼白上爬满血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 他的影子突然动了,黑蛇似的缠上左青的手腕,凉得刺骨。 对讲机在兜里震起来,左青另只手去按,听见队员喊:"左队!陈阳荣那边不对劲!” “监测仪爆表了,他体内的能量波动...跟之前土坑里那玩意儿一模一样!" 影子缠得更紧,左青咬着牙拽枪,子弹"咔"地顶上膛。 "先控制住,我马上到!" 他冲对讲机喊完,对着陈麓的影子就是一枪。 子弹穿过去,影子却像水泼在油纸上,只裂开道缝又合上了。 陈麓突然笑了,声音像两块石头磨着:"跑...跑不赢的,月亮在看。" 左青后颈的汗毛竖起来。 他想起林七夜发的照片——血月上那些眼睛。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林七夜的消息:【已撤离,正回镇魔司。】 他快速打字:【陈阳荣异变,速去2号仓库。】 林七夜把手机揣回裤兜时,吴痕正蹲在路边吐。 渔村的雾还没散,混着血腥味往喉咙里钻。"七夜,咱不是说去吃鱼面么?" 吴痕抹了把嘴,铁棍在地上敲得叮当响,"这又要改道?" "左队说陈阳荣的监测仪爆了。" 林七夜摸出斩鬼刀擦血,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那小子前儿还说梦见海里有大章鱼,现在突然爆能量...你觉不觉得像咱查过的克苏鲁文献?" 吴痕愣了下,突然跳起来:"就那本说深海古神拿梦污染人的?” “我操!” “那陈阳荣不会被当传声筒了吧?" "闭嘴。"林七夜把刀插回鞘, "到地方看情况。" 2号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哗啦啦"的水声。 吴痕踹开门,铁棍"唰"地扫过去——陈阳荣正站在中央, 衬衫全湿透了,水从他衣角往下滴,地上积了滩,泛着诡异的蓝。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盯着头顶的灯泡,嘴唇开合着,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 "陈阳荣!"林七夜喊他名字,手按在刀柄上。 男人慢慢转头,嘴角扯出个笑:"祂醒了,祂说...要看看月亮。" 吴痕的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看见陈阳荣的脖子在变,皮肤下鼓起条长条痕,像有什么在往喉咙里钻。 更吓人的是他脚下的水, 正顺着裤管往上爬,漫过腰,漫过肩,最后裹住他整个人,形成个水球。 "这是...水元素具现?"吴痕咽了口唾沫, "可他之前连初级灵能者都不是!" 水球突然炸开,陈阳荣浮在半空,头发根根竖起,眼里泛着幽蓝的光。 林七夜的斩鬼刀嗡地出鞘,刀身上的咒文开始发烫——这是遇到强灵体才会有的反应。 "七夜哥!"吴痕抄起铁棍, "他身上的能量波动...比之前那土坑里的还强!" 陈阳荣开口了,声音像两个人叠在一起:"你们杀不死祂,祂在月亮里,在海里,在...你们的梦里。" 他抬手,仓库的铁皮屋顶"咔"地裂开道缝,月光漏进来,照得他脸上的水痕泛出血色。 林七夜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前晚翻的古籍,上面说"血月现,古神醒,见月者神魂染"。 陈阳荣现在的状态,和书里写的"神选代行者"一模一样——被古神神力影响,境界能短时间接近人类天花板。 "吴痕,别硬拼!" 林七夜拽着他往旁边躲,陈阳荣的手掌已经拍下来,地面砸出个大坑,碎石溅得脸上生疼。 "操! 这小子咋突然这么猛?"吴痕抹了把脸上的血,铁棍舞得虎虎生风, "七夜哥,左队说的米迦勒还有多久到?" "十五分钟。"林七夜砍开道水刃,刀身震得虎口发麻, "撑住。" 陈阳荣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海浪的轰鸣:"来不及了,月亮...要圆了。" 仓库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原本的月光变成血红色,像被泡在酒里。 林七夜抬头的瞬间,看见云层里有影子在动,像条巨鲸的轮廓。 他想起前一章结尾土坑里喷出的灰雾,想起陈麓墙上的影子, 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异变,全是血月上那东西搞的鬼。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吴痕!"他吼了声, "照我教的,专打他的命门!" 吴痕的铁棍擦着陈阳荣的脖子扫过,带起道血线。 男人吃痛,水球的光芒暗了暗。 林七夜趁机冲上去,斩鬼刀直刺他心口——可刀刚碰到皮肤,就像扎进了水里,根本使不上力。 "没用的。"陈阳荣的声音又变了,沙哑得像砂纸, "祂的力量...不是你们能对抗的。" 仓库的灯突然全灭了,只剩血月的光从裂缝里漏进来。 林七夜看见陈阳荣的影子在地上爬,和之前陈麓的影子一模一样,全是密密麻麻的嘴。 他后颈发凉,终于确定——这不是普通的灵能异变,是古神的神力在腐蚀人的神魂。 "吴痕,退到门口!"林七夜拽着他往后撤, "等米迦勒来!" "那鱼面还吃不吃了?"吴痕边跑边喊,铁棍还在乱挥, "我可记着你说请十碗呢!" 林七夜没说话,盯着陈阳荣背后的血月。 月亮上的眼睛似乎又亮了些,像在盯着他们看。 他摸出手机给左青发消息:【血月异常,陈阳荣被古神神力影响,速调《深海禁录》。】 手机刚揣回兜里,陈阳荣的嘶吼就炸响在耳边:"别走!祂要见你们!" 林七夜反手甩出三张符纸,符火腾地烧起来,暂时逼退了陈阳荣。 他和吴痕刚冲出仓库,就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是左青带着队员赶到了,车灯照得人睁不开眼。 "情况咋样?"左青从车里钻出来,枪还握在手里。 "古神的神力。"林七夜擦了把汗, "和克苏鲁文献里写的一样,神魂污染。" 左青的脸沉下来:"米迦勒还有十分钟到,先控制住陈阳荣。" 吴痕突然拽了拽林七夜的袖子,指了指天空:"七夜,你看。" 林七夜抬头,血月周围的云正在消散,月亮更圆了,红得像滴要滴下来的血。 远处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传来渔民的惊呼。 他听见有人喊:"陈苟! 陈苟你咋往海里走?" 声音被风撕碎,混着海浪声飘过来。 林七夜的心跳突然加快——陈苟是渔村最胆小的渔民, 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会往海里走? "左队。"他握紧刀把, "渔村要出大事了。" 林七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顺着吴痕手指的方向,他看见滩涂上那个佝偻的身影—— 陈苟正机械地往海水里挪,胶鞋踩碎了成片的贝壳,鲜血从脚面渗出来,在沙地上拖出条暗红的线。 几个渔民喊着追过去,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了。 "那是陈苟?"吴痕的铁棍攥得指节发白, "上个月还说要娶邻村姑娘的陈苟?" 林七夜没答话,已经拔腿往海边跑。 风里的腥气突然变浓了,像有无数条腐烂的鱼被碾碎在空气里。 他听见陈苟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金属盆, 和陈阳荣刚才的怪声一模一样。 "陈苟!"左青的枪响了,子弹擦着陈苟的耳朵飞进海里。 男人终于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脸。 林七夜的呼吸一滞——陈苟的左眼窝里全是血, 手指还插在里面,指甲缝里挂着白生生的碎肉。 他的右眼里浮着团黑雾,正顺着眼尾往脸上爬, 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溃烂,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筋络。 "祂说海里暖和。"陈苟咧开嘴,溃烂的嘴角裂开道口子, "祂说要我把眼睛送过去,祂要看月亮。" "操!"吴痕抄起铁棍冲上去,却被林七夜一把拽住。 他顺着林七夜的目光看向陈苟脚下——沙地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的触须, 正像活物似的往他们脚边钻。 "别碰那些东西。" 林七夜摸出符纸,指尖的火焰刚窜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清冽的女声:"让开。" 安卿鱼从人群里挤出来,月白色的旗袍下摆沾着泥点,发间的银簪却依然笔挺。 她的指尖浮起团幽蓝的光,那是灵能者解析神魂的标志。 林七夜松了手——整个镇魔司里,论神魂层面的解析,安卿鱼是独一份的。 陈苟突然笑了,黑雾从他七窍里涌出来,裹住安卿鱼的手腕。 林七夜看见她的脸色瞬间惨白,额角渗出冷汗, 灵能光团开始扭曲,像被扔进热油里的面团。 "安姐!"吴痕要冲,被左青按住肩膀。 左青的枪口始终对着陈苟,却没敢轻易开枪:"神魂污染状态下,物理攻击只会刺激污染扩散。" 安卿鱼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团黑雾在往她识海里钻, 带着股熟悉的腥甜——和三年前在南海沉船里见到的古神残念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黑雾里缠着根金线,像条脐带似的连接着陈苟的心脏。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血脉共鸣?"她咬着牙低喃。 记忆突然翻涌——三个月前整理渔民档案时, 陈苟的父亲陈阿水在二十年前的血月夜出海, 船回来时只剩半具尸体,胸口有个章鱼吸盘状的伤口。 当时她以为是普通海难,现在看来... 黑雾突然收紧,安卿鱼眼前闪过段画面: 幽蓝的海底,巨大的阴影裹着血月的光,无数触须缠住陈阿水的脚踝,往更深处拖。 他的嘴大张着,却发不出声,只有黑雾从他喉咙里涌出来,钻进尚在母亲腹中的陈苟体内。 "是隔代污染。"安卿鱼踉跄后退,手腕上的黑雾终于断开。 她的领口被冷汗浸透,声音发颤, "陈苟父亲当年被污染时,陈苟还在娘胎里,污染跟着血脉传了二十年。" 林七夜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古神污染,可附骨血,子子孙孙,无有终时"——原来不是传说。 陈苟突然发出尖叫,双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胸口。 腐肉混着黑血往下掉,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那团金线正缠着心脏疯狂收缩。 林七夜看见心脏表面浮起暗纹,和血月上的眼睛一模一样。 "救他!"有渔民哭着扑上来,被触须缠住脚踝拖进沙里。 左青的队员冲过去拉人,触须却突然变成尖刺,扎进队员的手背。 队员惨叫着松手,手背上立刻鼓起青包,像有什么在皮下爬。 "退! 都退到堤坝上!"林七夜抽出斩鬼刀,刀身的咒文烧得发红。 他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污染浓度在飙升,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吴痕抄起铁棍护在安卿鱼身前,铁棍上缠着他自己的灵能, 泛着淡金色的光——这是他专门用来克制邪祟的。 安卿鱼突然抬头。 她听见头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厚重的乌云正被某种力量撕开道口子。 血月的光漏下来,照在陈苟的心脏上, 暗纹突然活了,像无数条小蛇游向他的四肢百骸。 "七夜!"她喊, "看月亮!" 林七夜抬头。 乌云边缘,一角血色的月亮正缓缓探出,月光所到之处, 陈苟身上的黑雾突然变得粘稠,触须疯狂生长,眨眼间就缠住了三个渔民的脖子。 渔民们的瞳孔瞬间变成灰白色,跟着陈苟一起往海里走, 嘴里重复着同样的话:"祂说海里暖和,祂说要送眼睛..." 海面上突然传来"吱呀"的声响,像老旧的船板在断裂。 林七夜转头,看见远处的海平面上浮起个黑影, 被血月的光照得轮廓分明——是艘渔船,船帆破成碎片,甲板上东倒西歪躺着人影。 最近的渔民突然尖叫:"那是...那是王阿公的船! 他上个月说去远海,怎么现在..." 话没说完,船上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林七夜眯起眼,看见船舷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在血月下泛着妖异的光。 更诡异的是,船周围的海水正在沸腾,冒出大串大串的气泡, 每个气泡炸开时,都能听见短暂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七夜哥..."吴痕的声音发紧, "那船上的人...是不是都..." 林七夜没答话。 他盯着那艘缓缓靠近的渔船,斩鬼刀在手里握得更紧了。 血月的光越来越亮,陈苟的笑声混着海浪声撞进耳朵, 他突然想起安卿鱼说的隔代污染——如果陈苟父亲的污染传了二十年, 那这艘船上的渔民...他们的家人,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像陈苟这样,往海里走? "左队!"他转头喊, "让所有队员封锁海岸线,禁止任何渔民靠近海水! 通知镇魔司调《血脉禁录》,快!" 左青的对讲机已经贴在耳边,脸色比血月还白:"总部说...所有沿海渔村都出现了类似情况。 米迦勒的飞机还有五分钟到,但..." 他的声音被海风撕碎。 林七夜看着陈苟的身影没入海水,看着被污染的渔民一个接一个跟着跳下去, 看着那艘破船离岸边越来越近,船舷上的血痕在月光下, 慢慢显露出诡异的、章鱼吸盘状的暗纹。 血月终于完全升起。喜欢斩神:我,精神异常的绝世逗比神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斩神:我,精神异常的绝世逗比神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