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孙太医还道:“只是耿女官先前那场大病,透支了底子,这回且得仔细养着,养好了便无大碍,若是养不好,怕是会影响寿数。”

乌雅氏心疼耿舒宁这场无妄之灾,吩咐陈嬷嬷带着人在耿舒宁屋里伺候,下令叫耿舒宁一个月不必伺候,只管仔细将养着。

得知耿舒宁喝了药醒过来,乌雅氏还亲自过来值房看望。

耿舒宁刚让陈嬷嬷伺候着在炕上坐定,看到太后进来,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乌雅氏紧着上前几步,坐在炕沿压住耿舒宁的胳膊。

“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本宫也不缺你多磕一个头。”

见耿舒宁带着红血丝的大眼睛下带着明显青黑,乌雅氏心里更是发酸,拿起帕子替耿舒宁擦额头沁出来的虚汗。

这回乌雅氏是真放柔了声儿安慰,“你只管好好休息,你受的委屈本宫都记在心里,本宫不会叫你白受这个罪。”

屋里只有陈嬷嬷伺候,没有外人。

耿舒宁鼻尖一酸,突然有点忍不住眼眶的湿润。

她拉着乌雅氏的衣角,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主子,奴婢……呜呜奴婢杀人了,脏了……呜呜,脏了您送给奴婢的簪子……呜呜呜,那是奴婢最贵的簪子……”

越说越忍不住委屈,夜里被压下去的惊惶也浮上心头,不敢大声哭,耿舒宁抱住太后,将呜咽全藏在了太后怀里。

乌雅氏听得既心疼又想笑,搂着耿舒宁的肩膀,跟哄孩子一样轻拍。

“好孩子,别害怕,往后本宫不会再叫你一个人出去了,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手里没有人命,旁人要害你,十倍百倍还回去也是应当的!就得叫人知道怕,才不敢伸爪子。”

“一根簪子算什么,本宫头面多得很,挑两套贵的,回头给你留着做嫁妆。”

耿舒宁抽着气,红肿着眼眶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太后,“主子说的是真的吗?”

太后哭笑不得,“那还能有假,你喝了药好好休息,早些养好了身子,早些去小库房自己挑去。”

耿舒宁擦擦眼泪,乖乖应下,喝完药,在太后含笑的眼神中闭上眼,将太后安心送走。

陈嬷嬷以为耿舒宁还起着烧,怕是要睡觉,想上前给她盖被子。

刚靠近,就见耿舒宁又睁开了眼。

“嬷嬷,您把纸笔给我拿过来。”耿舒宁自己撑着被包裹成粽子的手,咬牙坐起身,沙哑着嗓音吩咐道。

“把矮几也搬过来。”

陈嬷嬷赶紧上前扶着劝,“姑娘先养好身子再……”

耿舒宁轻声打断她的话,“嬷嬷去拿吧,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万岁爷禀报。”

陈嬷嬷没法子,只得按照耿舒宁的吩咐,将笔墨纸砚在矮几上摆放好,搬到耿舒宁面前。

这一会子功夫,耿舒宁已经面色平静解开了右手的纱布,露出还沁着血迹的白嫩掌心。

陈嬷嬷心下一惊:“姑娘——”

耿舒宁没理她,慢吞吞自己磨了墨,更缓慢地拿起毛笔,略颤抖却坚定地落在纸上。

她从来不是个好人,更不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一套,她更认同太后的话。

对方想让她死,十倍百倍还回去怎么够?

她要让对方千百倍地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匆匆写完信,耿舒宁抖着手折叠起来封了口,递给陈嬷嬷。

她哑着嗓子软声道:“事情紧急,劳烦嬷嬷立刻想法子送到御前,也劳烦嬷嬷帮我带句话给苏总……给万岁爷。”

“这次我遭的罪当是为皇上尽忠,万岁爷救我一命,若能允准我亲自报仇,我不是不知恩的人,过后自会叫万岁爷满意的。”

陈嬷嬷沉默片刻,到底没忍住问耿舒宁:“姑娘这是……不打算出宫了?”

耿舒宁垂下眸子,片刻后扬着受伤的唇笑了笑。

“我这样的情况……都是说不准的事儿,以后嬷嬷就知道了。”

先前是她想得太简单。

出宫其实不难,她也有信心凭本事过上舒坦日子。

但谁能保证,往后再有权贵想将她视如草芥,随意操纵她生死的时候,她还能躲得过去呢?

不出宫,路确实好走些,荣华富贵谁都想要,她也并不反感。

只是让耿舒宁跟这里的女人一样,每天没事儿拿命来扯头花,为着一根黄瓜战斗,视生孩子为荣耀,她宁愿死。

却也不能就这么出宫,她总要在出宫前,得到能保命的东西。

这些东西,只有皇上能给,她想赌一把,自己付得起代价。

*

因为耿舒宁催得急,胤禛下朝后,就收到了陈嬷嬷命人送过来的信。

胤禛打开后,见里头的字迹凌乱,信纸上甚至还有不明显的血丝,眸底瞬间闪过一丝不虞。

那些狗奴才怎么伺候的,都不知道给她包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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