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爽了弟弟的约,做姐姐的定要弥补一下。景元琦最近心情无由来地好,自肯亲自向太子赔罪。 绿摇恭敬地回答:“太子殿下,公主应该是未时到达习武场。” 景令瑰是从娘胎出来的身体不好,记得第一次上武场还晕倒在地,吓得他的一干宫人急忙传唤太医。 在刀光剑影中,景令瑰好像看到一个清越的人影斜靠在树旁看着他。来不及多加思索,动作已经落下,趁着力度惯性地结束剑法。 景元琦在台下的树荫里笑着说。 景元琦笑意浓厚:“精通武学?连在场的师傅也不敢如此妄言,阿归就敢肯定自己了。” 景元琦陪笑:“不了不了,今日我来不就是来看阿归的吗。我可是没换衣服啊。” 景元琦解释:“我能去哪里,自然是回东殿。” 景元琦愣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呵呵地应道:“好呀,好久没跟阿归在一起玩了。” 景元琦忍不住说了一句,“宛若痴子。” 景元琦在台上坐着,看着景令瑰认真地在练习,觉得自己像是父亲在检查景令瑰的武艺一般,不由地感觉异样。不过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忘了这异样的感觉。 难道是有要事告诉他? “阿姊!” “怜真长大了呀。”景元琦眼睛亮了亮。 “抱歉,是阿姊的不对,以后我会常常来看阿归和怜真的。”她低下身子,看着妹妹的眼睛,笑着保证。 等回去还是好好见见姐姐吧。 此时正是中午。来到湖旁,杨柳依依随风轻摇,琉璃般的湖面荡漾晕染开翠绿。蓝天下一片清明碧水,薰风拂面,恍如儿时,看得太子竟有几分迷醉。 正当景令瑰依靠在一颗柳树看着那湖水粼粼,顺道给景怜真遮着阳光的同时,一阵清越的笛声唐突地传入耳中。 太子循声而望,看到少女坐在岸边横吹着玉笛,身影飞扬明快,恰如这春三月。他走上前去拍拍姐姐的肩。 景元琦抬头,这才发现景令瑰的头发全散落下来,发冠却不见了。她拍拍衣裙,起身凑近了弟弟。 “头发怎么散了?” “黄柏?” 景元琦低头,找到自己香囊里白色的发带,无奈道:“先用这个把头发扎起来,不然失仪被耶耶听去罚你,我可不管。” “宫人呢?” 太子胡乱地将头发扎起,景元琦实在看不下去,勉为其难地帮他弄整齐了点。然后,他就拉着姐姐离开了湖边,带着景怜真,直奔旁边的宫室。 少年如同黑羽的发丝披散,雪白的发带好像刻意钻进景元琦的眼里,教她竟不舍移开视线。景令瑰回头笑嘻嘻地说道:“阿姊,不会有下一次啦。我躲着那棵树就是了。” 少女少年,相互依偎,不曾分离。 只是……那件事要怎么开口提醒阿姊呢。少年仔细凝睇镜中姐姐的背影,她正弯腰和怜真笑语阵阵,他想试着先同那镜中人开口练练胆量,不料刚开口,那两人早已溜过镜面,跌出这幻梦。景令瑰急忙回头,两位皇女正在外面与宫人们交谈着些什么,自然忘记了他。 —— 众人来容家庄园饮宴作乐,水边修禊,酒酣过后便不复来时的衣冠齐整,尽是丑态百出。容曜瑞有些局促,只好求救般地看向同族兄弟,这时候,难免有心人看此局势,刻意出来解围。 “郎君可是驸马都尉,容曜瑞?”旁边有人接近了他,问道。 “原来是李兄,失敬失敬。”容亘认出来他是李公玉,连忙回礼。 他衣裳分毫未乱,在此间显得无比端庄,难道又是家风严厉的世家子弟?正当容亘想这是不是与周季萌相同人物的时候,一股自风中、自衣间传来 “近日内子身体不适,府上谢客,于是甚少与曜瑞见面,今日一见,方觉恨晚啊。”李公玉拍拍他的肩膀。 他不自觉地有些怨怼,夫妻夫妻,她怎么老是待他若客? 李公玉听闻他这句话,竟有些不合常理般的欣喜,“那我们等待昌元公主和曜瑞的拜访。” 李公玉离开的时候依然挺直背脊,只不过步伐略显趔趄,也许是府上有急事罢。 周季萌今日未参与他们的酒筵,铺席品酿坐于岸边罢了。桃花之季,春水汛涨,不少人会避着江河溪流,他蔚卿却一反常态。 容亘来到他旁边,望着这脉红河,“还是别样风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