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是情绪起伏别太大,若是伤口再崩开,怕是没那么容易好了。”春尽看一眼她后肩上的血,敛眸转身。拂雪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双眼通红,泪珠浸湿眼尾的绯色,似要流出血泪。她死死抓着床沿,手指捏碎上好的梨花木,碎屑扎进手中,鲜血淋漓。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春尽刚要回头看,就被一股力量撞得踉跄几步,脖子被紧紧掐住,颈侧传来尖锐的疼痛。拂雪紧扣着她的腰,好看的桃花眼晦暗无光,眸底深处翻涌着癫狂和阴鸷。“既然姐姐这么说,那便再纵容我一些吧。”第7章 闻听此言,春尽嘴角抽抽了一下,尽管面上稳如老狗,但内心已经在咆哮了。纵容?我对你还不够纵容?换了旁人早被我打死了,你还能活着就感谢我的仁慈吧!但显然这死丫头不会感激她,甚至还想蹬鼻子上脸,那还有什么必要给她留面子?“拂雪姑娘,请放开我。”先礼后兵,是她一贯待人的礼仪,因为对方是范黎的心尖宠,她连语气都是温和的。拂雪还处在自己的情绪里,不仅不放手,还捏着春尽的下巴试图亲她。春尽不仅没有生气,还露出无奈的笑容,有种平静的疯感。“你这个死病娇,给我放手!”春尽抓着拂雪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人扔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拂雪被摔得七荤八素,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少看些强取豪夺的话本子,对你没好处。”春尽说完,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拂雪躺在地上,忽而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蓄满了泪,双目通红。“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她的声音带着哀求,凄楚可怜,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可惜,春尽已经走了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用想都知道范黎那老登又把人叫走了。自从他回来,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真是个丧门星!”春尽低低咒骂一句。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里头的人怎么样了,动手的时候畅快,现在却忍不住担心。想了想,春尽还是决定管一下,可别死在她屋里了。她走出院子,随意抓了个丫鬟过来,让她去请郎中来一趟,但不必说是她请的。夹在两人中间终究为难,拂雪又是个疯批,还是离她远一些好。她站在后花园的水榭上,看到女郎中进院之后,便转身往反方向走去,既然拂雪喜欢她的房间,那便让给她。对她来说,除了钱没什么不能让的。旁人可能会觉得折了面子,但她不会这么想,面子值几个钱啊,只要没人再打扰她的清静日子,房间、院子皆可拱手相让。将军府是范黎成为大将军之前陛下赏赐的,那位对他寄予厚望,不仅破格擢升,还赐了与他军衔不符的气派大宅子,后来范黎在战场上立功,他又派人把将军府重新修缮了一番,更为精致奢华。春尽去了离倚梅园最远的东厢,这里是将军府最偏的地方,除了打扫的下人之外,基本上没人会来。不过即便是这么荒凉的地方,院落也是清静雅致,别有一番意趣——将军府里没有简陋的地方。这方院子有个别致的名字,叫作栖霞阁。院中有一棵很大的桃树,此时已花落结果,一树葱郁。春尽推开门进去,站在树下仰望,层层叠叠的全是树叶,一颗桃子都看不到。本想吩咐下人把她的东西搬过来,但不知怎么心累累的,此处并无可以歇息的地方,她看着桃树眨眨眼,足尖一点上了树。靠在粗大的树干上,春尽闭目假寐。树上蚊虫多,但她身上有驱蚊虫的香囊,这些都不是事儿。阳光自树叶的缝隙中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像无意中坠入人间的仙子般矜贵淡雅,多看一眼都是亵渎。蛾眉凤眼,琼鼻樱唇,还有精致分明的脸部轮廓,普通人拥有一样已是奢求,她却全都有,并且还不以为意。一阵清风掠过,光影明灭交织,为她蒙上了一层纱,使得她美得更加不真实。桃枝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她站在树下怔怔的看着春尽,活像个痴女似的。美神降临!我要一辈子做夫人的狗腿子!兴许是她的内心太喧嚣,春尽被吵醒,她睡眼惺忪的看桃枝一眼,朝她伸出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桃枝还没清醒过来,激动的去握春尽的手,被轻轻拂开。“让你把怀里的瓜给我。”“哦,哦!”桃枝把冰镇西瓜递给她,缓缓蹲下——站太久腿僵了。“夫人,您就这么认输了?”春尽:“此话(嚼嚼嚼)怎讲啊(嚼嚼嚼)?”桃枝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回道:“您都被赶出梅园了,就别故作坚强了。”春尽:“……”“不行!我去找将军理论,就算是新欢,这也太欺负人了!”桃枝气势汹汹的说完,因为腿麻没能起得来,表情略显尴尬。“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先别出发,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为我出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