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手按在书上,食指微微动了动,抬起头,同他对上视线。
那少年似乎就等他乖乖看过来一般,一对上视线,就冲他翘了翘小下巴,粉润嘴巴往桌上放着的一瓶旺仔牛奶上努了努,含义明显。
李琢看了他一会儿,很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少年这才满意地转过头去,拿手撑住脑袋,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李琢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才牵起一边唇角,不露痕迹地笑了下。
他刚刚的确是走神了。
走神的原因,也不为其他,正是因为冉暮秋。
因为自那天以后,冉暮秋已经三天没再来找过他了。
冉暮秋是这个班里的“老大”。
虽说是老大,他却也算不上什么顶坏的学生——最起码,比起成日跟在他屁股后头的秦威几个,冉暮秋这个老大当的,实在算得上玩忽职守。
几乎不怎么打架骂人,就连找茬也少,唯二的爱好是睡觉跟发呆。
不过,要说他什么人的茬也不找,那也是假话。因为他自始至终就只找一个人的茬,那就是李琢。
李琢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盯上自己的。
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冉暮秋似乎就尤其在意自己的存在,没过多久,便开始用些不痛不痒的招数来折腾他。
——是真的不痛不痒。真的要论起来,甚至都算不上欺负,更像是引起男孩子注意的拙劣招数。
李琢起先不解,后来顺从,再到后来,一天不被折腾,反而想念得慌。
前些天下了体育课,冉暮秋把他堵在昏暗的体育器材室里,要他脱衣服。
李琢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又学来的新招数,愣了好一会儿,回身将器材室门反锁住,才慢慢的将手放在扣子上。
结果扣子刚解开两颗,还没怎么样,对方就像比他反应还大,慌不择路就跑了。
自那以后,冉暮秋就再也没找过他,那些不痛不痒的小招数,也就都没了。
李琢心情也就跟着低沉了好几天,像片笼着乌云的湖。
但刚刚对方看过来的那一眼,就像往这片湖水里扔进一块彩色的小石头,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涟漪也一圈一圈,久久没能散去。
剩下半节课李琢都没怎么听,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拿铅笔心不在焉地划拉。
一直到下课铃响,他才停了笔。
同桌小胖伸手拍了拍他:“李琢,借你笔记抄下呗。”
李琢笔尖一顿,垂眼一看,见笔记本空页上已被铅笔线条勾勒出的一个少年背影,伸手就将本子阖上了,淡声道:“没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