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床边上守着一位女人,她肌肤如雪,乌发如墨。正值夏季,她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丝绸旗袍,黑色更衬得她肤色雪白,光滑的秀发用一根桃木簪低低盘着,偶尔有碎发从发簪里逃出,反倒显得随意自然。不用进瞧,只远远望去,便知这是一位身子婀娜,容貌昳丽的美人。美人虽美,可惜是个强迫症+工作狂。一位戴着眼镜,穿着正式西装的男人,抱着一沓沓文件匆匆赶进屋,似乎已经对加班来病房这件事习以为常,他低声道:“老板。”闻言,气质如兰的女人睁开眼,淡灰色的眼眸还残留着昨晚熬夜的疲劳。阮宁虽然放心不下爱人的身体状况守在了医院,却也不得不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能通宵在病房里办公。阮宁抬手到空中,等着新一批文件到来,她嗓音慵懒疑惑道:“怎么这样早?是急件吗?又是哪个分公司出问题了?”面对老板的三连问,王雷拿着文件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没递文件,咬咬牙直接答道:“老板,傅总在病房外面想见您。”阮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垂下悬空的手,看到站在病房门口处的男人。那人似乎已经站了很久,西装裤上沾了些灰尘,做的发型也塌掉了,阮叶软了神色,柔声道:“进来吧,傅谨言。”早在三个小时前,傅谨言就到了医院,但病房里的人似乎刚刚睡着,他不忍打扰,就自顾自的在外面坐了许久,一直到阮宁的助理赶来送邮件,他才把人拦住。毕业已经十年,但傅谨言还是老样子,皮鞋西装梳着油头,一副商人做派。人已经进来了,只是阮宁没抬眼,她从助理手里接过文件,随手翻开了一页。被冷落在一边的傅谨言好脾气地笑了笑,感慨道:“时过境迁,你还是老样子,人冷的要命,也不知道什么才能让你热起来。”无心之语,往往意有所指。阮宁合上文件,冷眼望了过去,冷声道:“谁出的馊主意叫你来当说客,别在这里打哑迷,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如果没事麻烦下次要见我,麻烦提前让你的公司预约时间,公事公办,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和人闲聊上。”一眼就被看破了来意,傅谨言虽然预料过自己迟早会被发现,却也没想到会这样迅速。自结婚后,他从未参与进其他世家的私事里,一般都是孟媛出面交涉,不过这次是知泽恩的委托,傅谨言无法拒绝。进退两难,傅谨言干脆坐了下来,坦白地开了口:“阮宁,我是受伯父之托来劝你。”第26章 (倒v开始)“劝?如果是有关光脑治疗的事就不必说了。”穿着旗袍的女人勾唇, 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她手指快速翻动公司待处理资料,似乎对除工作外的任何事都没了兴致。被戳破来意, 被猜透心思, 傅谨言急着找补了几句。只是这时容貌昳丽,肌容似雪的女人已经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工作中,把四周的所有杂音都屏蔽在外。透过阮宁精致的妆容, 傅谨言能看到她深压在眼底的憔悴,关心则乱。情急之下, 他口不择言,对着整理文件的女人指责道:“你知道不知道, 你对知秋一直采用这么激进的治疗手段, 知秋很有可能还没病死, 就先死在你的手里!”“咔嚓。”是文件合上的声音。听到这句话后,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合上文件,猛地站起身来。窗外风大,她用簪子盘起的秀发被吹得有些乱了, 起初只是几缕头发不听话地到处乱飞, 后来她干脆直接拔了簪子, 披下一头墨发。被埋在发髻深处银白色的发丝若隐若现,傅谨言懊恼地别开视线。女人猩红着眼,散着头发模样有些凌乱,傅谨言刚刚的话, 让她再也无法抑制心底的自责,疯狂愈演愈烈。阮宁冲上前抓住了傅谨言的衣领, 声音痛苦:“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不使用光脑进行精神治疗,知秋只能永远躺在床上, 做一个活死人,做一个废人!”废人?对一个曾站在舞台上光芒夺目的人意味着什么?泪珠顺着女人猩红的眼眶不断坠落,眼泪蒸发到空气里,呼吸中仿佛能嗅到海水酸涩的腥味,傅谨言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静默中,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病床。床上插着呼吸机的人,安静到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灰白色,谁也不知道她曾经那样五彩斑斓,那样耀眼夺目。阮宁仰起头,用手指把夺眶而出的眼泪往上抹去,她跌跌撞撞走到在病床旁边,死死握住了短发女人还温热的手,声音喃喃:“秋,快醒来吧。”“我要撑不住了。”女人疲惫的声音破碎,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散在风里。诺安顿是私立学校,因此和其他联邦公立学校的教学方式有很大不同。公立学校的上下课铃用来提醒老师注意教学时间,而诺安顿只有上课铃,没有下课铃,老师们可以随便压堂,以便完成教学任务。任义是诺安顿众多教师里少有的极其有时间观念的人,他讲完最后一串公式后,看了眼钟表,恰巧指针到了十二点。看到大家都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在讲台上自信一笑,字字铿锵有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