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陆哥,你为什么对赵元那么客气啊?你不是说,《情书》这部电影,他基本上就丢给自己的徒弟去做,他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吗?”
吃完饭以后,陆严河亲自把赵元送回了酒店,才转道回自己的酒店。
路上,汪彪就很不理解地问陆严河。
陆严河说:“虽然他做了甩手掌柜,但第一呢,他是罗宇钟导演介绍过来的剪辑师,也是业内资深有名的剪辑师,我不给他这个礼遇,也得给罗导,罗导是我老师,你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吗?”
汪彪释然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
“第二呢,他甩手掌柜这事,我并没有在面上跟他说开,别人也不知道他这些事,那如果我现在表现得不够尊重的话,那就是我的问题,我不够尊重他。”
汪彪更“恍然大悟”了一点。
陆严河笑了起来,“还有就是跟梓妍姐学的,招待一个人,要么别招待,要么就尽量把方方面面做到最好,别招待了还让人觉得你敷衍他。”
汪彪:“这个我倒是知道,但像赵元这种人,我都不想招待,不干活还哪哪都享受,凭什么啊……”
陆严河若有所思地看着汪彪,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以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是这样的。
但慢慢就变了一点。
人的变化,有的时候不是那么一蹴而就的,一开始以为只是一点点,然后一点点加一点点,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再猛地一回头,原来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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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严河看了这一次《情书》完整的初剪版本,心里面其实对李丰雷更满意了。
李丰雷剪出来的这个版本,基本上已经是陆严河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导演跟剪辑之间的沟通,其实最大的难度在于后者能不能领会到前者的想法。
两个人正常说话都其实不能百分之百地理解对方的意思呢,更不用说这种涉及到创作的事情。
创作太主观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陆严河倒不是说这个电影就非得做成什么样子不可——
不过,他知道《情书》拍好了是什么样子,知道它本身是一个什么风格的电影,那他当然会毋庸置疑地往那个方向去做。
所以,陆严河这样一个其实不是那么“偏执”和“执拗”的一个人,在剪辑上提的要求,其实都还挺坚定的。
一定要这样不可。
赵元之前其实都在某种程度上提过,这样靠互相写信来贯穿剧情主线,时不时地来一段回忆片段,会让整个电影看上去有点散,但陆严河仍然要求,一定要这么剪。
知道这部电影主剪的其实是李丰雷以后,陆严河就动了把他挖过来的心思。
但是,就如前面所说的,他想要挖李丰雷,不能越过赵元做这件事。
如果陆严河不是通过《情书》剪辑这件事认识的李丰雷,那他可以这么做,正常挖人嘛,天经地义。但李丰雷是被赵元带过来的,陆严河要是背着赵元挖人,那叫挖人墙角。得想一个办法,既能把李丰雷挖过来,又能让赵元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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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赵元送走以后,陆严河继续拍摄《焚火》。
商永周在片场还主动跟陆严河提起了《情书》,说:“我没有想到,你第一次做导演,竟然选择了这样一部……有点回忆过去的题材,你才多大啊,怎么会想到拍这种题材?我以为这种题材,都至少是从学生时代离开了十年、二十年的人,才会有感而发,比如我这个年纪。”
陆严河笑着说:“师兄,你不要年龄歧视。”
商永周勾了勾嘴角。
“电影拍得不错,我很喜欢。”商永周跟陆严河说,“我不是在跟你说客套话,我挺喜欢你这个电影的。”
商永周的喜欢和支持让陆严河很开心。
“谢谢师兄。”
“回头电影在国内点映,如果需要我捧个场,直接给我发消息就行。”商永周说,“我看你似乎总是不太好意思麻烦我。”
“也不是,我是觉得师兄你比较艺术家的性格,不想让你到一个让你不舒服的场合,勉强你。”
“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我比较艺术家了?”商永周反而很诧异。
“师兄你平时演戏都一直让自己处在角色的状态里。”
“那是在片场。”商永周说,“我演戏的时候不太喜欢被人打扰,不想有很多社交。出了剧组,我又不是一个隐士,住在山里,天天喝茶望月。”
商永周这么说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怨念。
这让陆严河不禁有些好奇,师兄是经常被人误以为这样吗?
但想想,也是,陆严河第一次见商永周,就是在《及时行乐》的酒会上。
当时商永周并没有让陆严河感觉到任何不擅长社交的一面。
人家在这方面的能力,一点不欠缺。
“好的,好的。”陆严河笑了起来,“师兄,我知道了,那等《情书》上映,请你一定来捧场。”
“口头上的记不住,到时候记得送个请帖。”
“……你事儿好多啊,师兄。”陆严河吐槽,眼睛却是笑的。
商永周也笑。
商永周说:“《情书》之后,你还准备继续做导演吗?”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了。”陆严河说,“后面有很多要拍的戏,对我来说,现在最不够用的就是时间。”
商永周点头。
“也是。”
陆严河问:“师兄,我准备重启《六人行》了,回头有没有兴趣来这部剧客串一下?”
商永周有些惊讶。
“你真的打算重启《六人行》了?我还以为那是网上假传的消息,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不做这个了吗?”
“岳湖台搞定了版权,我不是不想做《六人行》,我是不想跟京台一起做《六人行》。”陆严河直说,“而且,岳湖台也很有诚意,他们虽然是看中了这部剧的收视率和热度,但跟他们的交流中,我也能感受到他们对于这部作品的喜欢和尊重。我愿意跟一个尊重这个作品的电视台合作。”
商永周点头。
“等我拍完《焚火》,休息一阵儿,你什么时候拍《六人行》,给我发个消息,我去给你串。”
“你愿意的话,我就让他们去联系你经纪人,不能占你的便宜。”陆严河笑,“该给的片酬还是得给的,那这个时候,你又这么随便了,只要发个消息就行了。”
商永周:“帮你串个角色而已。”
“在那一集却不仅仅是露个脸,我想让你作为我们剧中一个女孩的约会对象出现。”陆严河说,“前面先渲染,这个约会对象多帅,多有魅力,还是个演员,非常有名,然后,你一出场,观众就沸腾了——在这一集正式播出之前,我要对你来客串的这件事保密,不让大家知道,给足惊喜。”
商永周笑了笑。
“行,我听明白了,就是让我去你这部戏里当一个瓶,对吧?”
“影帝就是理解力满分。”
商永周笑着点头。
对商永周这样的顶级演员来说,到一部热播剧里客串出镜,其实还是比较常见的。
在华语剧中不常见,是因为华语剧基本上没有系列剧,播之前,谁也不知道它能有多火,自然也就没有顶级演员冒着剧扑街的风险来客串——除非是大ip改编,原著粉众多,或者是大导演的制作。
这一次,陆严河给《六人行》做了一个很丰富的规划,每一集的主题,以及主线剧情的发展,都根据自己的记忆,做好了梳理。
他已经开始写剧本了。
这种二十分钟一集的剧集,还是生活剧,写的量不大,但是难度不小。
幸好,陆严河记得很多《老友记》里的情节、对白,也因为自己做演员、做编剧、做导演,慢慢地积累了很多关于创作的经验和理解。
他现在的成功光环太多了。
人真的很容易在这样的光环中迷失自己。
陆严河必须不断地提醒自己,才能够尽量地保持自己的清醒——而不是写着写着,就真以为这些剧本、这些人物就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了,就飘飘然地认为,他真的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创作者了。
这也是为什么,陆严河会经常请他信任的人来看看他写的剧本、拍的素材,提一点建议。
陆严河不是真的要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而是想要从他们的反应中,去印证自己的记忆。
优秀的创作者创作出来的东西也许都有自己的风格,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但至少他们的眼光都看得出来,什么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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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李跃峰自从那天晚上跟陆严河喝了酒以后,就像是真的把陆严河当自己朋友了似的,基本上只要两个人同时在片场,李跃峰就会跑到陆严河身边说说笑笑。
李跃峰还时不时就约陆严河出去吃饭,喝酒。陆严河都有些受不了李跃峰这个热情的程度,经常性拒绝他,但这似乎一点也不打击李跃峰的积极性。
陆严河:“……”
而随着三月一过,四月就到了万物欣欣向荣的时候。
冬天残留的寒与冷已尽数消退,夏天鼓噪的热与燥还没来得及入侵这片大地。
早上起床以后,如果不着急去片场拍戏,陆严河都乐意去楼下走一走,散散步,吹吹风。
有时候,他也会碰到万人亥。
陆严河还挺佩服他的,每天导演的工作那么多,但他精力还这么充沛,早上都一定会抽时间一个人走一走。
太自律了。
陆严河心想,其实他之前也有过一段这么自律的时候。
但慢慢的,自律不起来了。
人真的是会慢慢变得懒惰的。
他也不例外。
再想想高三那个时候,真是勤奋得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当时是怎么做到每天除了睡觉,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算得明明白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陆严河就在这样的节奏里,在拍摄《焚火》这部电影之余,把《六人行》重启版的剧本写出来了。
定稿《老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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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年和胡思维两个人都来了《焚火》剧组,来读《老友记》的剧本。
陆严河拍完戏,收工,跟两人到火锅店吃晚饭,一边吃,一边聊《老友记》的剧本。
“怎么把名字都改了?”胡思维第一个问题就是问这个。
其实他跟白景年两个人接到这个剧本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想问这个。他们差点以为陆严河是写了一个全新的故事,直到翻了几页,看到还是那些人,还是那熟悉的风格。
陆严河笑着说:“《六人行》重逢,可不就成《老友记》了嘛。”
陆严河知道,这是一个只有他才懂的梗,让胡思维和白景年明白是很难的。不过,即使他们不懂这个梗,《老友记》这个名字一样是有可以理解的意义的——就是陆严河刚才说的那些。
白景年说:“除了这个名字,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还得是你来写这个剧本,原汁原味,一下就回到了第一季的那个味道。”
第一季是什么味道呢?
大概就是……像一个都市里的童话故事一样的味道?
人与人之间有真情实感,也有真情流露,不同性格之间有碰撞的火,也能共同分享呼吸。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上天入地、不断变化,但不是为了爱而爱,也不是为了恨而恨,每一次的变化,都有一个事出有因的端口,哪怕这个端口放在现实的背景里,显得人物有些幼稚,可这没有关系,因为成年人某些幼稚的行为,也可以是可爱的。
陆严河让这六个人,回到了一种简单的、直接的、朴素的、有魅力的轨道上。
其中一集写柏锦演的周之西作为兼职按摩师,接到了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的单子,两个人眉来眼去,互相看上,结果后面发现他竟然是有妇之夫,柏锦怒吼自己竟然被小三了——
整个这一段,陆严河都写得很单纯,全部都是从柏锦的视角出发,从心动,到快乐,再到忿怒。
陆严河没有在这一段里试图讨论任何“小三”这个议题,也没有任何辩解和说教,其铺展开来的故事,就给人一种像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的生活中常篇章,最后结束在柏锦跟几个朋友嚷嚷自己被人骗了、成了小三,结果正好一只苍蝇飞进她嘴里,于是,她一边狂咳嗽,一边大骂“吃了苍蝇竟然真的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呕——啊——”
胡思维由衷地叹了口气,说:“严河,还得是你,终于,我们还是把这个剧本写出来了,《六人行》确实可以启动了,《老友记》就《老友记》吧,确实也是《老友记》了。”
陆严河点头。
胡思维说:“我可以拍一下这个剧本封面吗?你在上面写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六人行》重逢,可不就成《老友记》了嘛。我发微博。”
胡思维是想做一下宣传了。
“行。”
于是,陆严河就把这句话写在了剧本封面上。
“但是我的字,很多人都见过,他们就会知道,这句话是我写的。”
“就得让大家猜是你写的,但我们先不承认。”胡思维说,“这样可以保持大家对这部剧的关注。”
“也行。”陆严河点头。
白景年有些激动地握紧拳头。
“那我们马上就可以准备拍摄了啊。”白景年说,“我本来还以为严河需要到年底才可能把初稿写出来,你的速度也太快了,这才一个多月,你就把剧本写出来了,而且,基本上就可以直接拿来拍摄了。”
陆严河笑。
“因为这个故事已经在我脑海中盘桓好几年了。”陆严河说,“没有参与这个系列的几年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这个故事应该是什么样子。”
“嗯。”白景年点头。
胡思维说:“不过,我们现在的剧本故事里,就好像陈子良和张澜那两个角色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样好吗?”
“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这么淡化处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陆严河说,“反正第三季的结局,张澜的结尾也是离开了他们,去了英国,不需要再在新的一季故事里去交代这两个角色的去向了。”
“也是。”胡思维听陆严河这么一说,就点了点头,“那就现在这样吧。”
陆严河:“嗯。”
他提杯,说:“思维哥,白导,我们终于又一起回来了,干杯吧。”
“干杯!”
稍晚一点的时候,胡思维把《老友记》的这个封面发到了自己的社交媒体上。
他的粉丝不是很多,但是关注他的基本上都是《六人行》的铁粉。
他们看到这个封面,看到封面上手写的那句话,虽然什么都没有明说,但其实已经把他们想要知道的都说了似的。
因为第三季而死了心的剧粉们,在这一晚,突然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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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行》真的要回来了?!
——《六人行》要改名《老友记》?我去,这个名字也太俗了吧。
——所以,陆严河到底回归不回归?
——我说,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胡思维可是京台的人,有没有可能他说的只是《六人行》要拍第四季了,又或者,他们觉得《六人行》第三季的口碑太烂了,所以他们决定把《六人行》改个名字,改成《老友记》?
——楼上你是在说恐怖故事吗?要是真的是这样,那我真的要炸了这个京台了。
——楼上,注意发言,小心你被警察叔叔抓走。
——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有点紧张啊,到现在为止,都一直是别人在说什么陆严河要回归,陆严河那边一直没有承认过啊。
——陆严河现在也根本没有必要回归《六人行》系列了吧,他何必呢?换位思考一下,陆严河现在的地位,也早就不用演这种情景喜剧来给自己积累人气了。
——上面你说话怎么这么功利?陆严河要是这么功利,就不会演这么多非一番角色了,我相信陆严河。
——你相信陆严河有什么用?你以为陆严河真的在意你的相信吗?他要是真的在意我们这些喜欢《六人行》的粉丝,就根本不会离开。
——可是,你们认真看胡思维发的封面上那行字了吗?
——那行字怎么了?
——那不就是陆严河的字吗?陆严河之前也在微博上发过自己手写的字体,你们去比对一下就知道了,那就是陆严河写的啊。
——我靠?!竟然是真的?!
……
#那是陆严河的字吗#如愿以偿地上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