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她见他脸色不对劲,眼神精炯,讪讪道:“真的很对不起。你把药放那儿凉着吧,我待会儿喝。”那么苦的药,打死她也不喝!
他如雷劈似的放开她手,又腾地站起身,飞快丢下一句“好好休养”,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望着他清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顿时哭丧着脸,一心只想着完了,他气狠了。
凌淮气再狠,也不妨碍她连药带着药罐子一块儿丢锅炉里毁尸灭迹。
解决了一大烦恼,她终于有时间腾出脑子来思考凌淮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气得他接连半个月不来她这儿了,顺带搅动脑筋要怎么把他哄开心。
没哄过男人,但她了解人体生理构造,没亲身实践过,但大尺度的小电影有幸观摩过。
所以……没人会在裤裆里佩玉饰,人家那是天生的。
她那根神经在搭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后,终于绕回了正轨。
待再次见面,她尴尬得找满屋子找地缝。
“那个……”她看梁望地,就是不敢看他。
“我带了酒。你酿的酒我全倒了,权当赔罪。”他拎着两壶酒亮她眼前,如常自如,“以后想喝酒找我便是。”
“谢谢啊。”她接了酒,去橱柜里取出两只酒杯,搁窗下摆上几案,斟满两杯,没想到这酒倒出来红如胭脂,芬芳馥郁,她没多问,心里乐滋滋有口福了。毕竟他带来的东西各个顶好,她乐淘淘邀他入座,“一起喝一杯?”
“好。”他欣然落座。
既然他都不在意了,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凌铛很是想得开,捧着酒杯吃得心满意足。
一杯接一杯,中途他劝阻她说:“这酒乃宫中陈酿,入口淳香不知醉,但后劲儿足。别喝了。”
她揽了酒壶,夺回酒杯,眸光流转着光影濯濯,微仰了下巴颏,嗓音妖娆地跟他讨价还价:“最后一杯。”
他凝着她,她已经醉了。他微偏了脸不去瞧她掬亲明媚的眉眼,他眼帘低垂,眼瞳敛了屋中光晕,变得异常灼亮,他启唇轻语:“是你非要喝的,我拦不住。”
她口中的“最后一杯”是一杯复着一杯,杯杯都念叨着最后一杯,却是把两壶酒全灌进了肚子里。
那一天的酒醉,醉得很有水平。凌铛清晰记得其中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拘压着凌淮对他说的那些非礼流氓话。
她前倾着身子,隔着小茶几勾着他下巴,呵气如兰:“公子你谁啊?瞧你面熟得紧。”
他由着她调戏,乖觉地回答她的问题:“齐淮。”
她喃喃回味着他的名字,直勾勾盯着他不转眼,“好名字。”
“多大了?”她手指不安分地抚摸他的脸,沿着脸颊,来到额头,顺着他鼻根一直摩挲至唇珠,指尖于唇瓣间逐流忘返。
他似浑不知觉地启唇,“已及冠。”
开合间,带着茧的指尖顺势探入唇齿。
她愈发凑近:“及冠,及冠是多大来着,好像是二十。成年了啊,成婚了吗?”
“没有。”他声音因齿间的指尖而变得含糊,一副任君多采撷的孽姿。
“可有女朋友?”
“女朋友是指?”
听到这话,她笑得痴,攻势不再收敛,“还是个雏儿啊。姐姐教你。”
话音落,她即刻倾身贴去唇。
这一吻便颠倒了茶几,杯盏跌落,铛铛响声拉不回理智溃崩的人。窗外飘落的双叶打着旋儿地悱恻,而那窗下正叠着一双人,绵绵气息缠缠,绢布丝绦缠着金玉革带。
屋外艳阳高挂晴空,屋内纤腿挂腰腹,软兜儿铺在内衬衫上,鞋袜零零落落,帐帘朦影幢幢幔幔。
无需多想,这一觉醒来,赤条条依偎在凌淮胸膛睁眼,白日喧靡的画面清晰如幻灯片循环播放于脑海,凌铛惊吓得腾坐起身。
霸王硬上弓,她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知这句话的分量和尺寸到底有多沉重。
她很不争气地穿上衣拔腿就跑了。
可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浑浑噩噩的一夜忙活,磨磨蹭蹭地捱到天光大亮回屋。
只见他衣袍松垮地坐于窗前,失了以往的矜持端雅,眉宇间变得秾艳魅惑。他仅仅只是无情无绪地盼她一眼,支离破碎的一眼,又牵丝挂缕地扯开去。
那一眼状似轻飘飘的无足轻重,却绵绵无绝期,瞬间燎烧了她脸颊,不断侵蚀着她良知。
他就差明说她负心薄情,寡义忘恩,就连烧烬的炭渣滓都比她烧出来的二两骨灰有分量。
沉寂许久,她抵着门开口:“我……”
他打断她,嗓音平和:“你无需觉得歉疚,是我不该由你喝酒,我自食其果罢了,我甘认。”
他越是平静,她越是慌张。他少不更事头一遭,她一把年纪见色起意毁他清白,她不记得还尤说得过去,可她明明白白都记得,归根结底是她肾上激素飙飞,野性大发办了他。忙不迭道:“不不不,全是我的错,错全在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无需勉强。”他依旧别脸看向别处,“这种事该你吃了亏,你没错,是我得了便宜,往后莫要说什么要负责的话了。”
“不勉强!”她急得上前去,“我是真心话!”
他愈加颓然,“无需哄我,我知你对我无意。”
“有!”她扳过他正脸,“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他垂眸注视她:“如何证明你是真心而非诓骗?”
她猛地垫脚,准确无误地堵了他唇。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