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4月10日。
南斯拉夫,梅塔克萨斯外峡口。
夜终于平静下来了。
风很平,很平,外面的草木被风吹起,时不时呼咧咧的轻响着,他总觉得,似乎大自然在试图模仿人类的脚步声似的,碎石捻沙土的声音,总是让他格外留心。
这便是眼前漆黑以外的一切东西了——深夜的野林。
一双眼睛,直gg的盯着帐篷顶部,涂sE的布料,黑黝黝的一条缝隙,那里悬挂着一枚银sE的十字架。
帐篷外面运送重型火Pa0的部队终于走光了,布莱纳特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缺少马匹,很多东西要人力才能运走,所以悉悉索索了整整前半夜。
偶然间,当他听着装甲车车轮压过石子和树杈的不大却刺耳的声音时,他的心脏都会重重的跳动,一瞬间跌入冰泉那般的清醒,并且神情紧绷。
不出他自己所料的,今晚,他又一次失眠了,虽然十分疲惫,虽然前不久才从布拉格耶夫格勒越过高耸的山脉到这里来,虽然战火才刚刚歇下......但他就是不能安然入眠。
莫非是因为早先在穿越法国的时候,一颗地雷在他眼前爆炸,他被震懵了的缘故吗,并且一个士兵的脚还不偏不倚的砸在他头上,溅了一些血。
然而最可悲的是,那颗地雷是他们自己人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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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他躺了一会儿,又疲惫的坐了起来穿好靴子,弯腰出了帐篷,想着去方便一下。
月亮可真亮啊!
他向后r0u了r0u自己的头发,四周除了黑漆漆的树丛和土渣地,就是几个规格差不多的尖顶帐篷。他本想找睡在隔壁的查尔斯特勒普上尉聊会天,却听到他的帐篷正鼾声四起。布莱纳特cHa着兜逛了逛,走出去不远,寻了一棵安静而Y郁的歪脖子树。
......
刚进行到一半,他忽而听见身后碾压土渣的脚步声。
“嘿,里希特。”
这是个熟悉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查尔斯特勒普总是形象的把扩尔特·哈默斯坦称为,长着腿的香肠,因为,确实,挺像的。
只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片林子大了,这么多树,这家伙却要和他面对面尿在一起,眼睛还不老实。
布莱纳特迅速结束战斗,掉头就想走。
“嘿,布莱纳特,这么晚还没睡。”那家伙压低了嗓子叫住了他,“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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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哈默斯坦是个话痨。
从第一次见面布莱纳特就知道了,更可怕的是,他是个喜欢说废话的话痨。
......
时间回到1941年1月1日。
法国,诺斯。
双面护甲的黑皮火车上,那是个晴朗的早晨。
“嘿!”一个陌生的军官突然打开了他的厢门,敬了个军礼,
“那边的车厢满员了,我能跟你坐一起吗。”
布莱纳特盯着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了一个“好。”
喧嚣的门外,还没坐定的士兵们摩肩接踵的在车厢里慢慢地挪动着,乱哄哄的抻着脖子打招呼聊着天。等到这个结实的军官挤了进来,关好门,这才隔绝了外面的吵闹。
布莱纳特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如既往,病态的沉默着。他看了看这个刚刚挤过来的军官没说多余的话,只是下意识的瞟了眼他的领章,因为他并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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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今天天气真bAng。”那男人带着南方的口音,稍微笨拙的像是一大块花岗岩一样砸在了布莱纳特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卸下了自己的装备。他的脸上兴致满满,就像是刚刚得了奖章,高高的鼻子里哼着气,宽宽的嘴巴带着笑意。
那人脸上都是红光满面的,随即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456分队的装甲预备队的扩尔特·哈默斯坦上尉,很高兴认识你,兄弟。”
布莱纳特轻声说了句“你好。”他只是一直望着窗外。
不曾想,这一幕,却让坐在旁边哈默斯坦想到了自己家里养的那一只大黑狗,也总是这样挺直了身子瞪着窗外的飞鸟。他真想替他顺顺背毛。
“你刚才好像在等什么人。”哈默斯坦边整理着行装边说道。
布莱纳特没回答仍是看着窗外。
“我想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度过一周时间了。很高兴见到你,来自灰熊营的......未知上尉先生。”他像是注意不到布莱纳特此时并不想交谈似的。
“......”
“你话怎么这么少,是冻得吗。”哈默斯坦伸手要去他的额头。当他的手刚刚碰到他的制服帽子边的时候,布莱纳特这才激灵的侧了一下身子。
“我不冷,不冷,上尉。”布莱纳特用目光回绝了他。
“好吧,也许你就是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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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是的。”
“那我给你看点东西吧,一般无聊的时候,我都会看看的。”
“......”布莱纳特无语,又转头望向窗外。
布莱纳特没心情管他说什么,不一会儿,却见一只红通通又粗糙的大手,用拇指和中指捏着一张照片伸到他眼前,用力晃了又晃,那指甲上还有一些肮脏的泥,还有新鲜的冻泥土气息。
“总得说点什么吧!这可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哈默斯坦在他身后嘟囔着。
照片上的,是一个摇篮里的,双手无处安放的金发小nV孩儿,胖嘟嘟的样子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挺可Ai的。”布莱纳特敷衍道,并推开了他的手。
“嘿!你可真放肆。”没想到哈默斯坦竟然怒了,“这是我妈妈,你竟然说我妈妈可A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