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议论的二人走远了,要去紫微宫应聘的人还在抱怨不休:“我在本土的时候,都没能登上过紫微宫挂牌的空天母舰……难得在这有次机会……”
紫微宫。空天母舰。
银鱼看了一会,想起卫县的小吏曾说过,西毫城已经被经营得接近狄洲本土了。
好一个灵芝生物公司,好一个智械总工厂,好一个紫微舰!
它悄然而游,从一栋民居的墙后贴着檐下而动,既没有空中被霓虹灯照得身躯泛彩光,正九面巡视的灵芝圣母像看到,也没有被坐在大厦顶端的巨型人偶垂下的千万引线捕捉到,尾巴一甩,游进了阴影里。
李秀丽听到自己的心声中,响起了焦急的声音:【赤霞娘娘,您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
是白面、黄四娘等的声音,背景里夹杂着赵烈等人的声音。
蒲剑化光而返,无人可拦,以极快的速度,将百神送到了华家军中。
此时,他们在赵烈等人的告知下,终于明白了一切。
又在赵烈等人的指导下,借着李秀丽留在杏花村的法身洞天,做了她的临时信徒。以祈祷的方式,向她传递信息。
银鱼贴在檐下,一动不动地看着身边本来安闲自若一派的西毫城,骤然铺天盖地,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到处是警示的红光。
每幢画栋雕梁的大厦,屏幕上都开始放送她的面容,下面打着鲜血淋漓般的红色交叉,没有起伏的冰冷机械声回荡在西毫城上方:
【紧急通知:sss级通缉犯李秀丽已入侵本城,请所有公民如见到此人,可通知灵芝生物公司、智械总工厂、紫微宫中的任何一位雇员!】
【紧急通知:sss级通缉犯李秀丽已入侵本城,请所有公民如见到此人,可通知灵芝生物公司、智械总工厂、紫微宫中的任何一位雇员!】
李秀丽在心炁里回:【嗯。我听到了。玉玺的具体藏匿地点在哪里?】
黄四娘道:【在白玉京!白玉京是西毫城的内城所在,也是地煞观以及狄洲的中心之中心。您听我说,白玉京中有位‘天人’,他就是被地煞观找来的,炼化玉玺者。玉玺应该就在他那里。】
【‘天人’?】
【我们只是阶下囚,狄人当着我们的面也不会谈论太多。并不知‘天人’的具体信息,只知道,狄人遵奉他,甚至更胜膜拜地煞观。地煞观的人,自诩名门大派,也丝毫不敢冒犯‘天人’。
白玉京中有十二楼五城,天人居住在宫阙最深处的‘七宝宫’。】
白玉京,天人。
一队队的修士匆匆冲进了城,回防。
巡逻车,地面的、空中的,开始沿着所有线路,搜索每一条道路,每一座建筑。
西毫城的绝大部分居民都开始一寸寸地摸排。
有一队巡逻的炼精化炁高阶修士经过屋檐下,头也不抬,只顾着感应四面八方的炁。
银鱼的炁与四周的炁几乎一体。头上的炁没有任何异常,他们谁也没有看一眼。
李秀丽想起在大夏时,大夏的仙朝修行者倾国而出,在搜捕她时。张白就带着她光明正大地在人间走。
这些修行者,个个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凡人的肉眼凡胎,直接以最无法遮掩的炁去搜索。
反而在眼皮底子下,溜走了她。
地煞观一样傲慢。
李秀丽在檐下稍微游出去一些,他们仍然没有抬头看一眼。
等视野略开阔了些,在满城搜捕的红光、机械、紧张的行人、刺耳的警报中,她仰头看见,在规模庞大的西毫城中心的位置,缭绕着飘渺的云雾。
这些看似脆弱虚幻的云雾,却将外城平日的光怪陆离、此时的风声鹤唳,全都牢牢挡在其外。
灵芝圣母像旋转的九面,转到此方向时,就低垂眸子,不敢直视。
巨大人偶的引线,一根也不敢,更穿不透云雾。
邈远而垂顾的紫微宫,闪烁的冰冷之光,全然不照* 此处。
而在云雾之中,似有仙鹤翱翔、青鸾虹桥,飘渺如蓬、瀛,有十二座全部由玉石浑然一体而升起的高楼,楼高难见顶,玉之温润光晖,照亮西毫;五座宫殿,通体黄金,灿烂明耀,洞彻黑暗。
西毫城在黑暗蛇腹中闪耀的灵神般的光辉,竟然核心来源是这宛若天上城的十二楼五城。
起玉楼,升金台,居天人。
银鱼摆着尾,在这场为她而大作的神都风雨中,悄无声息,游向白玉京。
第178章
但,风狂雨骤般,响彻西毫城的刺耳警告声、到处乱扫的红光、到处巡逻的修士,对大部分居民只是造成了一些影响,增添了些许紧张的气氛,但没人觉得与自己有太大的干系。
他们幸福已久,对地煞观以及旗下的三大势力充满信心。并不觉得一个本土的外道女修混进城中能怎么样。
离内城所在区域最近的,西毫大学中的学生们,同样如此。比起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通缉犯”,他们更关心近在眼前的艺术展。
西毫大学是一所同狄洲许多大学一样,偏艺术、人文类专业的学校。
近日,校园里热闹极了,由多个门派赞助,地煞观推动举行的艺术展,地点就设在西毫大学。
一个染着爆炸头红短发,系着肚兜,面色苍白的女学生吐出一口烟雾,对着一幅油画赞不绝口:“对比鲜明,绘制精细,用色大胆!饱含创作激情!漆黑的天地、发光的城,光中抱着宠物,蔓延的长队,人们面上带着对未来向往美好憧憬……连婴孩的笑影都纯洁甜蜜,仿佛期盼着将来的成长。”
“简直把我们初初响应移民,来到此表的场景完全还原了。”
另一个留半边长发,打银色耳环,一样苍白,甚至脸颊凹陷、眼神呆滞的男学生拿着针,在自己身上扎了一下,才做梦一样呓语:“这幅大祭图才好。用最细腻的笔触,描绘了飘渺的云雾,噢,飞翔的鹤,大祭,七宝宫……可惜不见天人……”他忽然用留得长长的指甲狠掐了一下画,神经质地说:“为什么大祭的人群里,有这里的土人,他们也配?难看,难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