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应,这些人却不肯放过他。
“我们要去官府寻求公道,二郎,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若真是去寻求公道,这倒也罢了。可不管步二郎怎么看,这些人都不像是去叫冤,而像是要去见血。
冷汗瞬间便爬满了步二郎的前额,他软软地搭着木门,反应倒是不慢:
“各位邻老,我今日刚好泻了肚,这……这马上又要绷不住了,要去如厕,几位不如先行?”
邻人一个个用发红的眼神盯着他,看得步二郎又是一个腿软。
对这推脱之语,很多人明显不信:“真是孬种,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龟缩在家?”
步二郎冒着冷汗,垂着头,丝毫不敢反驳。
倒是有人见他模样不对,确实像是有几分不适,出面打圆场:
“算了,也不差他一人。他这样子确实不像装的。而且步家大郎病重,只有二郎能照顾他,就让他留在家中,若是之后还有什么事,再让他出力也不迟。”
众人都觉得差一个人不会影响什么,但此刻绝大多数人都被戾气逼红了眼,哪里还能体谅其他人的难处。
“哼,外来的就是外来的,根本不会和我们一条心。要我说,卢神医就根本不该救这些外来的庸夫……”一人忿忿不平道,俨然忘了所谓的卢神医也是外来的游医,并非所谓的“自己人”。
众人说着难听的话,缓缓离去。
步二郎仿佛逃过一劫,赶紧关上院门,哆嗦着往屋内赶。
进了屋,他才找到了主心骨。
“阿兄——”
步骘拍了拍二郎的头,将手中的缣帛交给他:
“这是我刚刚写好的尺素。你且等上小半刻的时间,将此信送往诸葛子瑜那。他看到信,便会知晓我意。”
步二郎连连点头,又在步骘的指示下饮了小半杯水,等心态平复,将缣帛仔细地收入囊中,悄悄出门。
步骘口中的诸葛子瑜,大名诸葛瑾,琅琊人士,不久前与步骘、严畯这两位好友一同游历吴地,却没想到三人一齐在山阴城患上重病。
诸葛瑾的病征比步骘、严畯要轻上很多,却也疲乏不堪,如今正在家中静养。
他们早听过南方瘴气的威怖,特意绕过深山,往人烟密集的地方走,可还是中了招。
前不久,步二郎在为自家兄长求药的时候,也为诸葛瑾与严畯求了一份。
诸葛瑾读过医经,对草药的药性略有涉猎。他先是郑重谢过步二郎的好意,又委婉告知这些药的功效。
步二郎始终心存侥幸,不愿尽信诸葛瑾所言。诸葛瑾也不勉强,未曾戳破步二郎的心思,笑吟吟地送他离去。
步二郎此次见了诸葛瑾,颇有些愧然,诸葛瑾却一如既往。
当诸葛瑾看完步二郎带来的信,他随意的神态骤然一变,当即翻箱倒柜,取出了一样物什。
“你且带着这个物件,去找孙将军,将所见所闻如数告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