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耀嘴比蔡有志毒,一句反问直戳灵魂深处。 “殿下问的没错,臣当即也反问了他们同样的话,他们说,自然是收的越多,越丰裕。” 蔡有志就算脾气再直,也不会将跟他有冲突的大臣的名字,直接当着沈玉耀的面说出来。 都是一朝尚书了,不至于那么幼稚,当然,如果此招有效,他们会愿意试试。 “话虽如此,但一朝国税多少,总不能全从农民身上榨取,况且那些钱还不知道是进了谁的肚子,肥了何人肚皮。” “蔡尚书请放心,此事孤自有定夺,这是父皇的意愿,无论前路何人阻挡,孤都会将此事办妥的。” 蔡有志眸中精光一闪,有沈玉耀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女,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沈玉耀比蔡有志更清楚这个道理,帝王之道,就是与臣子的博弈之道,与天下的博弈之道,一子错满盘皆输,她落下的每一子都要保证自己赢面更大。 第二日早朝,又是争吵,因为两派争执不下,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废除春贷一事上,没人注意与此同时还出现的其他消息。 以及秦家族地雨泽再次上报,雨泽有大旱,期望今年减免粮税。 雨泽,这个地名就能看出来,那必定是一处常年有雨的地方。 雨泽出了一个秦国相后,粮食产量就少了些,从主产地变成了平平无奇的一个州。 一个往年雨水丰沛的地方,左州大水的时候,雨泽都没有事,结果后来两年旱灾。 沈玉耀不知道,她没去过。 “诸位吵完了吗?吵完退朝。” 看戏的人走了,唱戏的人自然也不会再唱下去,纷纷行礼退下。 而沈玉耀则去紫微宫,看了下皇帝的身体,说了两句闲话。 皇帝明白这是女儿贴心,不愿让他费神,想想朝上那群野狗,皇帝交给了沈玉耀一块牌子。 皇帝此刻将腰牌送给沈玉耀,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朝廷上的动向。 皇帝就算是病入膏肓,依旧对朝堂有着他人无法比拟的掌控力,大庄第二位皇帝,纵然在史书上的功绩比不过开国先祖,后人也不会轻易忘记他。 “放心吧,朕问过太医了,这个月不会有事。” 因为将腰牌交给沈玉耀这个举动,难免让人想起生死传承。 “夏太医最擅长保命之术,他都说过了,这段时间内不会有事,你就不要杞人忧天,莫要为还未发生的事情感伤,难过。” 沈玉耀低头笑了笑,“父皇,女儿是不是很没用,这种紧要关头,依旧无法专心致志的做事。” 皇帝伸手摸了摸沈玉耀的头,沈玉耀看着靠近又离去的手,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头行礼,等皇帝入眠后离开。 于三已经在东宫等了很久了。 “动作还挺快呀。”沈玉耀和曲皇后吃过饭后,心情变好了许多。 “多谢殿下夸赞,底下人的动作确实快了不少,听说是杨小姐的功劳。” 杨可卿本来就是在京城土生土长的大小姐,去合川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让她忘记京城的事情。 所以沈玉耀以为杨可卿会在沈清瑾等人还没有离京的时候,将前尘恩怨一笔清算。 她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并不是因这两个人而出现,所以与其将自己困在过去,不如赶快走出来。 “杨小姐蕙质兰心,聪慧过人,非同寻常。”于三对杨可卿的印象显然非常好。 那是一本小册子,上面清楚记载了这段时间出入秦府和于府的人。 “这个人,是明州人士,还曾为明州太守府上护卫啊。”沈玉耀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有问题的人。 “说是老师和弟子,但实际上秦家选择留在京城,而夏家固守成规,不出明州,两家甚至已经不再联姻互助,这个夏川自从成为太守后便寸步不前,可见秦国相并没有提拔一下的意思。” 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互有往来,就当远房亲戚一般的走动着,怎么 “明州地处偏远,毗邻边关要塞,往年粮税不足,朝廷常年要为其贴补,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粮税不足,很有猫腻啊。” 为什么她好像听不懂啊? 稍微一联想,不就明白是谁在捣鬼了? 夏太守去抱秦国相的大腿,必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于家这边倒是挺热闹。” 其中大部分,都是老熟人了。 还好刑部的官员装哑巴,他们若是开口吵,早朝肯定会比菜市场还乱。 之前民间因为石炳生的事掀起风波,可见石炳生在朝中党羽颇多,有的是人不愿意看着石炳生就这么倒下去。 若是这份忠心能用在正确的地方就更好了。 于三冷着脸开口,言下之意便是直接动手,斩草除根! 沈玉耀知道,在人的社会里,权力更迭完全就是一个轮回,它具有周期性,今日东风压西风,明日西风压东风。 如果不能将世家这个问题彻底解决,过个百八十年,大庄就会走上原本的老路。 朝臣想要相权,相权想要更进一步,而皇权则需要压倒朝堂上的所有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