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的诅咒就在耳边，郑清昱毫无反应，云在眼睛化成雾，路灯不偏不倚折射到黝黑的瞳孔，发出一簇闪耀光明，她一动不动凝视着侧前方，厉成锋的身后，一辆黑色宾利潜在苍茫夜色里，全防窥窗，根本看不见车厢内景，可郑清昱总感觉，那张冰冷带点忧郁色彩的脸，就在眼前。 …… 郑清昱在雨点变密集前拉开了有一定重量又轻盈的车门，坐在陌生的副驾上，座椅是真皮的，内设和外观一样，无一处不精良贵雅。 两人一起等到了厉成锋叫的网约车，他问她走不走，郑清昱一点声音都没有。第一次，他“狠心”抛下她在人烟稀少的郊外，确认一点——这样都比让她和他同坐一辆车要强。 她把脸转过去，旁边藏匿在光漏网处的五官轮廓像利剑出鞘，伴随一声短促脆响，她整张脸被定住，没有任何粗粝质感的掌心覆在麻木肌肤上，郑清昱所有感知回来了，被汹涌深入的吻砸得头脑发昏。 陈嘉效自兀自喘气，眉眼染了酒味，几分裹挟迷乱的欲望，郑清昱抬手搂上他脖子，微微仰起脸找他的唇，尝到一丝清冽的苦味。 逼仄空间里气温不断攀升，外面雨势不减反加，浩浩荡荡冲刷人间，紊乱急促的暧昧声响时被湮没，又不经意超越雷雨声，车窗很快飘起一层厚厚雾气。 郑清昱大衣半拉拉挂在手臂上，里面是件白色花边紧身衣，看起来裹得严实而已，其实打底裤都没穿。 闪电毫无征兆晃过，郑清昱在高位，陈嘉效冷峻五官每一处变化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停吮吸她后仰的脖子，啄、咬、舔，节奏和接吻的时候又完全不同，缓慢得让人错觉温柔。 郑清昱起初抱紧他脑袋，在他挤进来的时候喉咙里细媚的音节几欲扯断，电劈到身上一般，点地尚有余地的脚趾用力一蜷，人不自觉往上舒展，表情是痛苦又迷醉的难耐，那阵饱涨酸麻还没完全过，陈嘉效埋头在她胸脯里闷声急喘，只有胯在动，郑清昱腾出只手向后抓住方向盘，上上下下被他带领着颠簸。 那点潜在无人之境的欲望在这场恶劣的狂风暴雨里倾巢而出，仿佛只要雨声足够大，就可以短暂将令人羞耻的一切掩盖住。 后座的窗开了半截，清凉带点腥味的气息，陈嘉效将一团团纸巾收好，不经意才嗅到一点还没有散去的暧昧味道。扭头看了一眼，那把黑发被拨到了耳后，郑清昱精致立体的侧脸像今晚没有出现的月光，永恒不变的清冷，静态美。 郑清昱没有难为情，只是无意识咬了下口腔内壁的软肉，刚才有一处，几乎被他顶破。 陈嘉效目光在她脸上淡定睃巡，似乎是笑了，“衣服有点。” 就这一下，郑清昱耳根才热了，稍纵即逝，她摸摸发梢，说：“你不是要去吃宵夜？” 车开了快叁十分钟，渐渐进入繁华，雨好像已经停了，可五光十色的水滩里总有涟漪，街头是彩色的寂寥。 “放我那里。” 路边摊，随便支起大棚摆四五张桌子，郑清昱随便挑了个地方，确保忽然一阵大风不会把棚顶残留的雨水刮进来。几分钟后，陈嘉效端碗走进来，他高，需要微微低下脖子，直接把碗放到郑清昱面前，两双筷子。 郑清昱其实一点也不饿，刚才是他在消耗，但动也懒得动，“你一起吃了吧。” 陈嘉效一直在看她，忽然又说：“不想吃就不吃。” 芋头这东西怪噎的，的确不怎么受陈嘉效青睐，郑清昱一口一个，没有任何异样，专心享受似的，可眼神渐渐放空。 陈嘉效好笑，脸上是没什么波动的，“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干嘛？” 注视她片刻，陈嘉效只好坐回去，两脚随意岔开，拆开另一双筷子，大口沉默吃起来，郑清昱有点犯困，无知无觉是个面对他的方向坐着，托着腮，借过于炽烈的白光将他轮廓描摹一遍。 到月亮湾，这个夜才算是彻底静下来了。 路上雨又开始下大，淅淅沥沥，反复无常。 “早点休息 郑清昱快走到电梯口了，雨声侵袭，她还是听得很清楚，心不自觉跟着快速颤动，忽然转身，人还在那里，她还是像预设那样叫出他名字。 然后走回去。 忽然觉得她多出几分游离灵魂之外的粘腻感。 陈嘉效低下眼看她，眉头微微皱起，郑清昱看得清清楚楚，和他对视片刻后，不着痕迹将双手从他腰间拿开，想后退，陈嘉效的身体这才有了松动痕迹，低头精准找到了她的唇。 郑清昱落地台阶，突如其然的实感让一切尘埃落定似的，陈嘉效将伞挪开，两人抵额相对，彼此眼中的光景明亮许多，直到耳畔凌乱交织的呼吸渐渐平复，口唇的僵木感犹在。 陈嘉效体内有处地方飞满沉屑，应该是悄无声息坍塌了。 “在郊外，我看到你和他了。”他一点都不想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