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又利索又脆响,听的人也跟着忍不住生起气来,“要真是这样,那也太无耻了些。” 施娘被说的都抬不起头来,大家见她这个样子,也知道事情怕就是这样的,指责的声音更大了。 “给庄户人家当大娘子不用操持家里,下地干活?哪里还能养的她这样好颜色。” 反驳的话很快就压了下去,大家看施娘的眼神中就已经没了刚才的同情善意。 这样的话也就骗骗不知情的路人,但凡在他们白云镇这事自然就不攻而破了,毕竟谁不知道林老爹是在施娘生了儿子之后才给张大娘写的休书。 身边帮着她的那个婆子也哑口无言起来,看着施娘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打量,脚步也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她嘴皮子没那么利索,早就找机会动手了。 施娘一听就吓得不敢再说话,旁边热心为她说话的婆子这时候却开口催她,“你这个娘子还不赶紧说话,大人在这里能给你好好申冤,把这些无故打人的都给抓起来!你不是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吗?” 她想起来刚才凌郎君说的县太爷还去铺子里吃过东西的话来,心里就打了个突。 这时候外面都还乱着,流放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边林桃红短暂的发出了一个笑声,那婆子脸上却觉得火辣辣的烧起来。 怪不得旁人都不替这个施娘说话,原来是一早就发现了这个施娘的不对劲,偏她什么也没看出来,还觉得自己挺仗义的。 婆子说完这个,就同张大娘和马氏行礼道歉,“是我这老婆子眼花识人不清,你们可别见怪。” 婆子觉得臊得慌,躲在了人群后面,却也没着急走,她还想看看施娘最后能落个什么下场。 赵来财推了他一路,推的是满头大汗,一路上不知道和林老爹说了多少回让他好好报答的话,林老爹自然是满口应下,给赵来财画了不少的大饼。 不过他跑过来的时候太猛了一些,林老爹被他撞的身上伤口疼的厉害,眼前只冒金星,嘴里也哎呦哎呦。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发出了一声嗤笑,就和刚才笑施娘一样。 他想着林春燕他们做的实在有些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就是要出气也没有这样的。 张大娘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立刻暴起,当众就脱了鞋朝林老爹扔过来。 张大娘让马氏搀扶着直接走了过来,先把鞋拿过来穿在脚上,可惜的说,“回头就扔了,沾上了臭大粪还怎么穿!” “草民要状告林春燕林桃红不孝!” “这两个林小娘子太可怜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林老爹虽然一直弯着腰,可这些话都钻到了他耳朵里。 林老爹觉得很是奇怪,但他觉得要是被一个妇人这样拉回家了,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孙捕快唇角已经扯了上去,“既然这样,一会儿我就请县太爷过来。” 林老爹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看着施娘脸色一片惨白,赶紧问,“什么镯子?” 林老爹不知道施娘为什么脸色还这样不好,心里却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区区一个镯子的钱算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县太爷还会不会升堂?”那边张大娘悄声问林春燕,却还是被林老爹给听到了。 “不知道,希望县太爷能出来升堂。”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林老爹定睛看过去,发现扔鸡蛋壳的人赫然是一个婆子。 果然,那些鸡蛋壳很快就扔到了她身上,她避无可避,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原先在他们那边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可她手里也是有几个钱的。 她心都像是在滴血。 林老爹作为原告先被带了上来,县太爷随意瞥了一眼,问他,“可是有状纸?” 哪怕心里想的再多,他表面上也不敢说出什么来,只一五一十的回答,“草民没有状纸。” 这本来是先让原告先说的,县太爷却让张大娘先开口,张大娘胆子本来就大,原原本本的从林老爹休妻开始。 “这娘儿三个是个有本事的。” 哪怕再听一遍,好些个人也是觉得张大娘可怜的很。 县太爷转了视线,问林老爹和施娘,“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施娘也不知道如何辩驳,张大娘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林老爹见施娘帮不上忙,只能自己回县太爷的话,“县太爷容禀,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休妻也实属无奈之举,都是为了让我家香火能传下去,不然没办法下去见各位列祖列宗。”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老爹是想的多周到的一个人。 那边张小妹没能上堂,忍不住就在人群里说,“瞎说八道,你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回来就是想图钱呢!” 张小妹缩了缩脖子,被胡氏一拉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可分明还是不服气。 林春燕不疾不徐的行了礼,“回县太爷,当时一封休书写来之后,我家里已经连米都所剩无已,若不是亲戚接济一筐素馒头,怕是我们娘儿三个也活不到如今,如此一来,生恩我们却是已经还了。” 县太爷沉思起来,他心里自然偏向林春燕,可要是直接这样说,岂不是显得太没有人情。 林春燕他们几个女流之辈,没个兄弟撑腰也不是办法。 “既然来了,就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