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到林二婶过来之后，犹豫了片刻，想着李梅娘说起林翠香的反应，还是闪身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原先，李梅娘和二郎把事情说开了之后，是想着彻底和他断了来往，甚至连铺子里的活计也打算放弃。 之前的想法自然要摒弃，他们如今筹谋的是怎么让二郎死心塌地的站在他们这边，再让林家二房的人慢慢接受他们。 李梅娘点了头，“就是香娘比我想象中还要抵触我，我想着上赶着去和她说话巴结，倒像是自堕身份一样。” “要是有燕娘姐姐帮着说上几句就好了。” 林春燕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没把他们赶走已经是看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了，他们可不能不知足，这时候去攀扯上他们。 他也知道，林春燕夹在他们和林家二房中间，本来就不好做。 “上次才洗了没多长时间呢，可没有哪家人和咱们一样洗头发洗的这样勤快呢。” 林春燕他们几个都很无语，拉着她起来要让她去洗，偏张大娘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实在困的没有办法。 林桃红故意嫌弃张大娘，不要和她挨着睡觉。张大娘也不觉得羞耻，招手叫王英娘过去，“我和我干女儿挨着，谁稀罕你似的。” 她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难道我记错了？我记得英娘从前头发能到这里呢。” 林春燕接话，“是呢，好不容易歇一天，可得赶紧睡。” “记得买省油的那灯油，上次我买的那种就不行，虽说买的时候便宜了几文，可用的也太快了一些。” 之前的厕纸她可是不舍得买，还偷偷从厕所偷回来，拿到屋里藏着。 张大娘讪讪，“又不是没用过树叶，从前村里谁家不用树叶。” 睡够之后，林春燕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看着外面难得是个大晴天，赶紧把被子褥子都拿出来晾晒。 梨花家的兔子毛和兔子皮也成了抢手货，除了特别一毛不拔的，大部分手里有了钱之后还是愿意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你们今天洗衣裳不？小河边还没上冻，还能去那边洗。” 林春燕想了想，“那就一块儿去吧，家里也攒了好多衣裳了。” 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丁慧娘和孙娘子是来的最早的，衣裳都已经洗完了，这时候正拿着盆回去。 丁慧娘怕他们冻到手了，还把洗衣裳用的棒槌给他们留下，“要不就用这个，可别回头又肚子疼了。” “说的我都成了那琉璃做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那时候就盼着春天赶紧到，她那身子也能好一些。 王英娘只能去旁边帮着拿棒槌敲，是一点水也不敢碰。 “冬天冻死了，那三郎的鱼塘和村里的池子里的鱼是从哪里来的？” 他思来想去还是想跟着林三叔学，本来想直接找林三叔，还是菊苗和秀姐儿说最好先来问问林春燕。 怕是只有那神仙才有这样多的点子，还愿意把那些点子都说出来，让他们跟着挣钱。 那王府和胡府他们不敢瞎说，毕竟是正经科考出来，都成了汴京里的官老爷，和他们是云泥之别。只李员外和王员外他们都还知道，往上数两代也都是和他们一样种地的。 菊苗爹走到第四回的时候，看这些女娘衣裳都快洗完了，再不说怕就得到他们家里再说了。 梨花先回了头，叫了一声大伯，“可是来找菊苗的？” 林春燕回头看过去，把猪胰子洗出来的泡沫都冲干净，才跟着菊苗爹走到一旁。 “就是那个猪胰子的盒子，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做些好看的，偏你三叔太忙了，一直做不出来，我就想着能不能跟着他一块儿学一学。” “应该的应该的。”菊苗爹无措的搓着手，“就是不让也没啥，当初你三叔可是去做了好几年的学徒才把这手艺学到手呢。”大了，他就没听说过招这样大年纪的人学些什么的，就连码头干苦力的也不要他这样大岁数的了。 说出来之后，菊苗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走回去的时候都还有些飘。 菊苗爹摇摇头，“你不懂，这事我还就得自己去说。” “可不就是捡了几十个大钱！”菊苗爹笑呵呵的说，“你不懂。” 林春燕把衣裳放到家里晾晒好了之后，就去找了一趟林三叔。 她人本来很爱俏，头上总戴了自己做的宫花，样式别致又好看，这时候头上却光秃秃的，别说话了，连头发也随意的挽在后面。 林凤蝶看到她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真是不想在家里呆着，白天有人在家里干活还好，晚上一个比一个能吵。” 林凤蝶眼睛亮起来，把她往屋里推，“我的好大姐，你可要说话算话，救救我和五郎。” 林春燕和林三叔说了这事，“我瞧着那菊苗爹倒是真的想学，他们家如今条件也不错，要是收束脩的话也能掏得起。” 其实也不单林三叔有这样的想法，这时候什么事情都讲究个传承，李氏的绣活、朱娘子的点茶手艺、糖水婆婆的独门饮子，甚至就连炸鹌鹑的也都是一代一代往下传。 像林春燕这样，把什么东西都往外说的可不多见。 就算如今抢不了，以后呢？菊苗爹学会了，再传给他儿子孙子，以后万一抢了他儿子孙子的活计呢？ 他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林春燕也很是理解，她也不能强压着林三叔把手艺交给别人。 林三叔知道她是好意, 见林春燕就要走, 还说他会再想想。 “哪里有那样容易。”林春燕苦笑一下，“到底是我太乐观了。” 这可是个大事, 林二叔早就把一应的东西都准备好，他也打算学村子里起鱼那样, 找几个年轻的后生下河里去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