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闲汉就说，“也就今儿个才卖起来，镇上好多人都去了。” 正好碰见赵娘子也要出门，两个人就结伴而走，赵娘子还打趣赵官人，“可是替你那干姐姐着急？” 赵官人点了一下头，“相处这么久，他们几个小娘子也不容易，要是就这样被抢了生意，还不知该如何，合该去捧个场才是。” 上次他们带着獐子肉回去之后，她那幼弟就像进了什么新地方一样，吵闹着要跟他们过来没成，就一日三封信的写了，让赵娘子千万记得给他捎回去一些东西。 原以为这林春燕的铺子应该会没多少人，可赵官人和他的娘子一下马车就发现，两个人全想错了，竟然来了不少人，还看到了好些个熟面孔。 “你们也过来了，可是听到了有新鲜的吃食？” 那腊肉炒好之后，就和芦苇蒸出来的大米拌到了一起，原本已经有些微微泛绿的米饭一下子就变得酱色浓郁。 偏偏，这芦苇腊肉饭吃起来又香味十足，带着些腊肉特有的味道，大米粒粒分明，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 他是熟客，早就和铺子里的人混熟，就和段夫子说，“那荷花酒楼是干不长久的，别管他再怎么模仿了去，咱们这些老饕餮还是只认林小娘子的手艺！”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进来，都只说了要吃那新鲜的腊肉焖饭。 今儿个恰逢沐休，段夫子生怕铺子里没人来，还去叫了温夫子和余夫子他们，想让他们来撑个人场。 早来的人已经埋头大口的吃起来，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吃的是连头也不抬，后头那些人进来，只扫了几眼过去，闻到空气中那浓郁的香味，就都开始咽口水。 路上，他就听说了那荷花酒楼的事情，再一想钱小娘只买了那鱼香肉丝和京酱肉丝，多半就是从那荷花酒楼买的，一时倒是觉得钱小娘是个爱记仇的。 不过他很快就顾不得那么许多，要了腊肉饭之后，先尝了那里面的大米。 果然，在尝了一口之后，什么钱小娘什么鱼香肉丝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只有眼前的这腊肉饭了。 “看来大家还是都知道这林小娘子做的饭好吃。” 只看着一碗各色东西和米饭混在一起的东西，若是以往的话，赵娘子肯定是不会吃的。 可如今她也不再妄下结论，见旁边的赵官人已经埋头吃起来，也舀了一勺子送进嘴里。 “真香。” “除非做出这一模一样的腊肉饭，不！做出一样的腊肉饭算什么本事，我看没人比得过林小娘子！” 谁能想到，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闲汉路过的时候喊了一嗓子，说林春燕的铺子里做了新鲜的吃食，是什么芦苇腊肉饭，这些人听了，就一窝蜂的往那边走。 他们这些人是舍不得花那么多的钱去买吃食，自然是哪里便宜去哪里。 她原本就不是个爱说笑的，宗掌柜本来就有些害怕她，见她这个表情，只能苦哈哈的过去。 宗掌柜说完，就带着几分希冀的看着蒋今瑶，想知道她能不能也做了那腊肉饭出来。 时下人爱吃羊肉，名动汴京的大厨们，也都是靠那做羊肉的手艺脱颖而出的。 都是用的一些猪身上的肉，全都是这些没钱的老百姓吃的，即便学会了，她以后也绝不会拿出来再做，没得掉了自个儿的价。 这人衣衫褴褛，一看就是平民人家出身，蒋今瑶眉头皱得更深，那厌恶几乎遮也遮不住。 能让他们吃上，就该在那里庆幸自个儿积了八辈子的德，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还在那里挑三拣四。 蒋今瑶越想越生气，冷哼了一声，“倒是我小瞧这林小娘子了，原以为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竟然还有几分手段，这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刚有些后悔把她招了进来，就见这蒋今瑶说，“既然她做了新鲜的吃食出来，咱们也不能只眼睁睁的看着，倒让掌柜这里的人都跑了。” 就听她开了口，“咱们做那山海兜来，掌柜的你准备些新鲜的鱼虾…… 等蒋今瑶又回到灶间，宗掌柜才和齐厨子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这要是不好收场可怎么办？” 说最后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可宗掌柜还是看明白了。 光看蒋今瑶刚才对那几个干苦力人的态度，他也能猜出来些事情，这人从前的出身怕是不低，最起码是给那些达官贵人做饭的。 林家铺子里，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直热闹到腊肉饭被卖的干干净净。 温夫子和余夫子也跟着松了口气，万万没想到今个晌午竟然来了这么些个人，不都说又开了那什么荷花酒楼，怎地人都还跑这里了，比之前还要多上几分。 到如今腊肉饭都吃完了，他们还没能尝到味道。 温夫子脾气好一些，忙解释，“我们两个好不容易趁着沐休，才有时间研究起你给的那算术题，这才来晚了。” 那厚厚一些题，两个人一块做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出来的。平日里点灯熬油的做了，第二天往往就会困乏，生怕山长看到了不悦。 段夫子一听他们说因为这个，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大了，让两位没吃到腊肉饭的老友稍等片刻，自个去了灶间。 他们也不愿意占太多便宜，生怕被人说嘴，主动说了要交伙食费，林春燕拗不过他们，每顿饭都象征性收上一些。 不过看到两个老友脸上激动的神情，段夫子也嘿嘿笑起来。 “自然自然。” 不过两个人到底是夫子，还是要更注意一些形象，也就熟悉他们的人才能看出来这其中的区别。 毕竟成本在这里，他们把价格压的那样的低，全靠人多走量才行。 林桃红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该！我看他们能不能做出一样的腊肉饭来！” 她得意的叉着腰笑了一会儿，“我不和你们说了，闻了这样长时间的香味，早就馋的不行了，得赶紧去吃。” 她却没挪动半点屁股，早才就已经吃过了，和铺子里的人说了会儿话，觉得没说过瘾，又去找了金娘子。 卖小笼包的曾老汉说，“你哪是没找到机会进去，那样多的人来这摊子上要馄饨，怎么愿意舍下了银子。” 自然也有在曾老汉的摊子上等的，要不他们这些摆摊的人，都愿意林春燕这里生意红火，而不是那什么荷花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