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却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简单，王老太太这是心病。 王老太太半撑着身子靠在炕上，额间带着蓉姐儿给做的抹额，脸色蜡黄蜡黄的。 王老太太点了头，“你说我这都是造什么孽。” 王老太太默默的背过身去，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若不是还有周晚娘在，怕是早就熬不下去了。 即便周家的地位不如伯爵府，周晚娘也是伯爵府正经娶回去的大娘子，怎么就无耻到打这样的主意。 “真是造孽。” 可这事是赵王传出来的，不管真假，那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周晚娘安心的嫁给伯爵府。 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个难以破解的死局。 左右不过把多年咱的体己都送了过去，不管是给周晚娘傍身也好，还是拿来疏通人情，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婆子给她打了水湿了帕子，王老太太把脸给擦了，又问婆子，“府城那边可是有来信？” 婆子欲言又止，王老太太让她只管把信拿来，“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这个畜生！” “这赵王是怎么回事！”王老太太怒急攻心，一时剧烈咳嗽起来，“不是已经有了赵杏花吗？” 非得让这两个姐妹，一块陷进去吗？ 霁明想要点灯，被周晚娘给喝止了，只让她先出去，“我自个儿坐会儿就好。” 这是他们走的那天，去码头上坐船时，被那摆摊的林春燕看到了，跑过来送了一小罐。 “我同祖母说了，她平日里也爱吃你们摊子上的东西，总会照顾一二的。” 当时她不知道林春燕为什么要这样说，可如今在异乡，竟然有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周晚娘看着霁明给冲好了的这碗藕粉，加入热水之后，这藕粉变得透明又粘稠，里面放的那些果子吃起来也十分的香，倒真的让她难受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霁明扑哧一声笑了，“娘子，那林小娘只不过是个摆摊的，哪里就认得字，既然想吃，咱们就打发的人过去拿一罐。” 霁明知道周晚娘最近心情不好，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只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却摸不着头绪。 这封信不出意料的，先被拿到了周相公那里，见上面只写了些慰问之语，倒是没别的，这才让人拿下去。 可如今不同，九王接连犯错，赵王又重新起来，刻意的打压了周家和伯爵府。 哪怕伯爵府的二儿子再喜欢周晚娘，也不可能拿了全家族的荣耀去赌。 清明前几天，林春燕就把之前做好的青团拿了出来，摆在大厅里供大家拿取。 张大娘这天是要去祭祖的，一早张牛力就过来接她，说好了晚上要在张大舅那里住一晚上，只让林春燕他们一定要锁好门。 难得家里没有大人，林春燕他们就搬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打算酿桑葚酒。 林春燕好笑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愿意喝菊花酒。” 之前，林桃红听林春燕说，等夏天的时候，在这些酒里面放上冰块，喝下肚子里去，不知道有多爽快。 王英娘正在盘账，她是跟着林春燕学的，不用算盘珠子就能算出来，又对又快。 狗蛋爹之前去附近的村子里收橘子，着实带了好些个回来，他们也腌不了太多的橘子罐头，只把那些都卖给了曹掌柜。 他如今有些魔怔了似的，只要哪里有果树，先问有没有主，没主的就自个儿摘了，有主的就掏了钱出来。 这可比种地的收成要多。 林春燕去地窖看了看，这地 上来之后，她就对王英娘说，“橘子没剩多少了，这些我想留着慢慢吃，如果曹掌柜想要的话，就直接把橘子罐头卖过去。” 他也学聪明了，想着林春燕让人收什么水果，回头他也就跟着收了去，保证能做成罐头卖出去。 听说这桑葚酒需要等好长时间才能喝到，林桃红叹了一口气，把梁上吊着的陈皮拿下来，把橘子压碎成汁，里面又放了薄荷，凿了两块冰出来。 林春燕赏了一口也觉得好喝，让林桃红再去做上两杯。 林春燕点头，“到时候在宋大爷的棚子里也卖上。” 林春燕最爱吃的就是西瓜，每次摆完摊子回来，她都要吃上半个。 柳娘子的地是沙地，种粮食的话不好涨，今年她就种了许多瓜，打算成熟之后，去镇上卖西瓜。 倒是从来没想过，不靠种地也能活下去。 林桃红半靠在林春燕的身上，小声的说，“大姐，那个张秀才要说亲了。” “我昨个看见了他了，他们清明节也要沐休的，我去小河边捞鱼，他也在。” 可张天河一个人在河边读书，还是让她看走了神。 这和在铺子里见面不一样。 还是有小鱼钻进来，那林桃红慌得去把鱼篓拿上来，却险些在泥泞的河边摔倒。 林桃红看着里面的鱼还在，倒是高兴的很，咧了嘴就笑。 林桃红没听明白，回来了却细细琢磨，也品出些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