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奶就算一文钱，一头牛可要十贯钱的，咱们就是把这奶油挤秃噜皮，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赚回来。” 第二日去摆摊，梅子过来拉着林桃红嘀嘀咕咕说起，昨个他们走之后发生的事来，“那沈娘子见你们熬了花生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花生和麦芽糖，也要学着做了去。” 沈娘子在林春燕做花生糖的时候，眼巴巴的看了好长时间，自觉都学会了。她来这码头上摆摊本就是会一些灶间手艺的，看着那花生糖也不难做出来，就只想着自个试一试。 只废了三次糖，还没有做出来，沈娘子只气的脸色铁青。 沈娘子气的一个倒仰，不知道她在这里熬糖，关这些人什么事，只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沈娘子不好得罪卢大爷，只说，“我看她也是这样做的，中间不定使了什么花招，才让那花生糖变得好吃。” 林桃红往沈娘子那边啐了一口，“我大姐那都是有秘方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这人心思也太多了些。” 林春燕让她们安心，“别看只是炒糖，里面的道道也多了，没师父在前面领着，就是只看了，也做不出来一样的味道。” 张大娘见林春燕这样说才放了一半的心，又去站在沈娘子的摊子前大骂一通，说她以后再这样偷学了去，就要报官。 只那宋娘子，金娘子都能得到林春燕的帮助，凭甚她不能？ 林春燕说了没有，那些个人都失望的不行，只得去找了黄掌柜下订单。 边说边往清风楼走，生怕晚了，订单还要排在更后面。 听说要起鱼塘，村里人都是高兴的很，这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这几天能放开了肚皮吃，那鱼肉不管做出来滋味如何，也比天天吃些粗粮野菜的强。 村里面认识字的人不多，能写会算的就更少了，里正对张天河能上书院是骄傲的很，这样露脸的机会自然是不能让给旁人的。 里正听了很是吃惊，“那莲藕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在淤泥里长出来的，你若是想吃就多拿一些便是，其他人也不会说啥，可别再说用莲藕来换鱼的事情了。” 林春燕只说平日里总做了瓦罐小河鱼，早就吃腻了，只那莲藕吃的少，才想换了来。 只是心里难免好奇起来，林春燕家要专买些莲藕是做什么，难不成这些个东西比鱼还要值钱？ 前段时间的时候, 李氏不再让张小娘过去学手艺，里正娘子心里不乐意, 要是这样半途而废，前面那花的几百文钱不就打了水漂。 里正娘子只得回去，少不得抱怨一番, 又说要不让张小娘跟着林春燕去学了灶间手艺。 里正娘子到底惦记着，旁敲侧击的问了张大娘一通，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钱娘子的婆婆捅了捅钱娘子, “你说要不咱们也别要那鱼了，说不定是莲藕值钱呢。” 钱婆子也就提一嘴，知道钱娘子和林二婶的关系好，要是真有什么，那林二婶一家肯定也是要换了那莲藕的。 张大娘脖子上戴着那兔子毛的围巾，头上戴了一顶帽子，臂弯上躺着白毛雪团，全副武装出来。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太太出门了。 都说人靠衣装，从前村里人只觉得张大娘邋里邋遢，除了坐在树下面唾沫横飞地说着闲话，也就是拿了棍子去别人家耍威风，不曾想这样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 张大娘如今听了也不觉得害臊，这还多亏了林桃红的脱敏，心里想着这些个老娘们就是想要别人把肉送上门，那也是不能的。 “那张屠户家日子那样好过，你都看不上，可是要找个什么样子的？” 这些老娘们说说笑笑的闹在一起，里正听的实 小娘子们则个聚在一起，一块儿看着下水的那些个儿郎，没说笑几句就羞红了脸。 林春燕也站在那里听了会儿热闹，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岸边站着的人惊呼，说是又捞了几条大的鱼。 引得岸上的几个小娘子在那里捂着嘴偷笑，林春燕还往林二婶那边张望了几眼，她是知道林二婶想给二郎说亲的，今儿个出来，也想让二郎看看岸边的这些小娘子。 她倒是有几个很满意的，除了村里最出挑的赵杏花之外，像菊苗丫蛋都是很能干的小娘子。 张大娘已经和人说好，等不摆摊了就去找他们说话，到时候拿了瓜子去，只备好水就行。 鱼捞的差不多之后，就要把那些莲藕给挖出来，今年莲藕也长得挺大，一节一节的挖出来，铺了一整个岸边。 里正见没人再要，只把这些全都给了林春燕，喜得林春燕合不上嘴，带来的几个筐子根本就装不下，来回搬了好几趟才全都搬到家里面。 林春燕笑笑也就收下了，陆陆续续的，二房三房狗蛋家都送了鱼来，就连隔壁赵娘子也送了一条。 张大娘笑的合不拢嘴，“这些鱼咱们怎么吃了？” 这名字奇怪，大家想着做出来定然好吃，都过来在灶间帮忙。 抽掉骨头之后，再把鱼身用刀一片片的切出花来，裹上淀粉在油锅里炸了。 这松鼠鳜鱼做出来是酸甜口的，色泽十分鲜艳，是一道难得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赵娘子也在做鱼，她家小儿子探出一个脑袋，闻了闻赵娘子做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赵娘子的手艺只是一般，这鱼不知道她处理的手法不对，还是其他原因，做出来总有一股腥味。 这一巴掌还是跟着林春燕学的，她见林春燕就是这样指教林桃红的，那林桃红后来乖的和什么似的。 赵娘子心里其实也有些后悔，小儿子从生下来就一直浇灌着，还没有被如此打过，自然心疼。 一想到梨花还不知道在那府里是如何的受苦，大冬天的又在哪里当值，能不能吃饱穿暖，她就什么心情也没了。 赵娘子这才知道，原先梨花每个月有一天的假，那是钱小娘开了恩，她愿意给这体面，梨花才有。不愿意给，哪怕隔着几道门，赵娘子也是见不到梨花的。 梨花被打的吓破了胆，想到赵杏花也被卖了去，还不知道下落在哪儿，一时到真的大病一场，连床也起不来。 赵娘子看这个大儿子也没了之前那么顺眼，毕竟卖梨花的那些钱都给他存着，只为了给他娶媳妇。 “光想有什么用。”赵娘子一听梨花的名字，眼泪扑簌簌的就往下掉，擦也擦不完。 李铁蛋不知道去哪里吃酒了，到如今还没回来，赵娘子听了这话，眼泪也忘了流，“你可别瞎说话，咱们都和人定了亲，说好正月里就要把媳妇娶进来，你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