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张大娘，也没人愿意去她家歇着说话。 柳娘子在心里说，可不就是捡金子，那橡子果能换这么多钱，在她眼里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也有人拦着柳娘子问，“真的能换钱，你同那张大娘交好，知道这消息属实不？” 她这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到了本就不平静的水面上，人群一下子炸开了，像柳娘子这样奋力往山上走的人，立刻就变多了。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王英娘就换出去二十多文，橡子果也堆了半个院子。 这人问的时候，眼珠子还滴溜溜地乱转，恨不得他们家看得清清楚楚。 这话半真半假。让人也挑不出错来。 还有人觉得他们家是挣钱挣傻了，这些个橡子果要是能吃，早就被捡得光光了，哪里还轮得着他们。 到了下半晌，来送橡子果的人更多了。等林春燕回来，看到那么些个橡子果，都大吃一惊。 感叹了两句，林春燕就把林二婶叫进来，要让她帮着一块做果冻豆腐。 推拒了几次，见林春燕是真的要教给她，才神色慎重起来。 林春燕就笑，“婶子，别这么紧张，没那么严重。” 她把橡子豆腐做出来的残渣交给孙娘子，让她从明个开始，把这些喂给鸡吃。 孙娘子刚才还有些羡慕林二婶，可也知道林二婶毕竟是林家人，跟他们关系更近一点，如今听了林春燕的话，心里的那些不平衡就消散得干干净净，反而觉得自个儿心胸太狭窄了些。 林二婶在一旁听见了，伸着脖子看那些豆腐残渣，问林春燕，“燕娘，这些残渣真的能喂猪吃吗？” “如此这样，我可要拿回去一些，先给鸡吃一些。” 谁不知道，养头猪能让日子过得更好，可那买猪的钱就不是一般乡下人能承担得起的，更何况猪还要吃那么些个粮食。 林二婶犹豫不定，回去和林二叔商量了一下，如今家里的铜板也不少，拿出来数了数，刚刚够。 林二婶拿着那些个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这日子是从前没想过的。 孙娘子回去也和自家的婆子商量，他们家原是有些家底的，李婆子再三询问那橡子豆腐的残渣，真的能用来喂猪，确定之后当即就拍板决定，“养！反正我在家里也是闲着，咱们小树也长大了，不用像以前那样总要人操心，养了猪，过年咱们也能杀了吃？” 李婆子也跟着笑，“那咱们就留一些，剩下的全都卖了，那也是个进项不是。” 林春燕答应了，去摆摊的时候，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 林春燕和他们也不见外，只把要养了猪的事情拿出来和他们说，“到时候有了猪肉，回头也能做好些个吃的来。” 林春燕就说了一些，像那红烧肉，梅菜扣肉，锅包肉等等，这些个老饕餮光听就已经开始分泌口水，恨不得现在就尝尝那些个味道。 这何娘子也是个妙人，她娘家是屠户，小时候就比别人生得胖上几分，不过在这里没人觉得她这样难看，反而觉得她是个富贵命。从小就有好些个人家都想和她说亲。 两个人都长得膀大腰圆，看起来就喜庆得很，生的儿子也圆墩墩，就叫喜子。 何娘子嫌哄他哄得费劲，每次都要偷偷地出来，回家的时候还要把嘴里的味儿弄干净了，再哄了家中小儿不要把实话说出去，实在心累得很。 “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说要出来买山楂罐头，才有了这个空当。吃完了还得赶紧回去，不能让我家老郑给发现了。” 这说的却是之前几次，何娘子在这里吃了以后，空着手回了家，她那小儿猜到了几分，回来就告了郑厨子。让何娘子好一阵哄她那夫 何娘子一听，连忙让林桃红再做一个，“很是呢，那小孩如今精得很，不像从前能随便骗了去。” 最开始的时候，林春燕给他们送了两回货，镇上的几家酒楼都傲慢的很，并不想要，可听说他们摊子上卖的特别好，味道上乘，赵记酒楼的掌柜又后悔了，亲自过来和林春燕说。 今儿个就是来拿货的日子，郑厨子一眼就看见何娘子，夫妻两个四目相对，郑厨子的脸色都变了，指着何娘子捂着胸口，偏要做一副西子捧心状，让一旁的人看得都乐呵得不行。 回去的时候，林春燕就去抓小猪仔，是在孙捕快的村子，他们这里的张屠户家里养着猪，是十里八村养的最好的。 林春燕挑了两只最活泼的，张家大郎帮着他们要送到家里，不然不好弄嘞。 张大娘见她凑过来，直接就给骂了回去，李婆子是个欺软怕硬，见林春燕身边跟着张大娘，也不敢瞎说什么。 听说他们买了猪，村里又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原先打听那些橡子果是用来干什么的人，这次也不得不信了。 像她这样想的不在少数，但也有些人比较谨慎，觉得橡子果如何是猪也吃不了的，倒不如先观望观望，看看孙娘子和林二婶家他们都是怎样做的。 出乎这些人意料的事，孙娘子家和林二婶家竟然也买了小猪回来，一时又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些人都挤在这两家的门口，纷纷踮着脚往里面张望，“这猪真的能吃那橡子果啊？” 孙娘子的婆婆说，“那橡子果还得处理勒，哪里就那样容易，要真那样简单，就不会漫山遍野都是了，早就被人捡了去。” 有些人却想，这东西要是猪真的能吃，即便处理得麻烦一些，那也值得啊。 林二婶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钱娘子挤在前面，拉着林二婶说，“你和我说实话，这橡子果到底怎么变成这些东西来，要是我也能做的话，回头也去养只猪。” 林二婶就咧了嘴笑，“不瞒你们说，我们家也弄不成这东西呢，要费好些个工序才能得到，你们要是想要的话，不如就和燕娘他们去换。” “你们要是信得过她，就让她帮着你们处理了，五斤橡子果能换半斤的这东西来。” 他们家发了狠，这次可是抓了两只来，这两只小猪正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吃着豆腐残渣，那叫一个欢实，让那些不相信的人也不得不在心里打起了主意。 林春燕家的两只猪也被围观了，张大娘更是把这两头猪当成宝贝，还说要养在后院。 “没的弄得家里都是一股味儿，还是弄远一些才好。” 张大娘一想可不是这个理儿，到时候夜里还怎么开窗睡觉，便歇了这个心思，在他们家旁边的地方又建了猪圈，少不得要请人过来帮忙。 只这回就他们三个，狗蛋爹还在外面跑货呢，林三叔也不得空，在家里忙着做木工。 赵怀子最近心情不太好，直接呛他，“你不是还等着享女儿的清福，以后都要当员外家的亲戚了，何苦来做这些营生。” 李铁蛋心里也不得劲，虽然他最看重的是两个儿子，可女儿到底在跟前养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