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无法,外面的胡氏和马氏已经往这边看了过来,她只好答应。 外面院子里,话题也从林老爹身上,转移到了林春燕身上。 大妗子胡氏先开口说了这话,马氏就在一旁附和,“这手艺是怎么学的?这香煎豆腐,我尝着比好些个铺子做的还要好吃。” 家里属林春燕大,林爷爷以前是灶间的勺子,林春燕每次都被叫去帮忙剥蒜烧火,指不定就被林爷爷教了几招。 鸡是张小舅给杀的,他的动作很麻利,那鸡看起来没受什么苦,只叫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少了一只下蛋的鸡,就少了好些个鸡蛋呢。 张大娘觉得心口疼。 灶间只有林春燕,林桃花和刚被林二婶叫过来的林翠香。 她想看看,是不是张大娘又吹牛。 她一向会说话,胡氏的嘴就比不上她,张家老太太和老大爷从前的时候,更偏向张小舅一家。 胡氏那时候非常痛快,走路都觉得带风。 林二婶摇摇头,“刚才我进灶间问了,不是咱们不想帮忙,是那灶间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进去了也伸不开手脚,反而耽误了燕娘干活。” 她只吃过那瓦罐小酥鱼,不过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又如何和正经的席面来比。 张大娘不爱去拔她心爱鸡的毛,见三房只有林三叔一个人过来,李氏没来,便想着去村里叫她。 三房的屋子在村中央,面积不是特别大,门前种着两棵槐树,走到跟前的时候,就在里正家的张小娘子出来。 张大娘没让她走,还走上前拉着张小娘的手,非要问她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学绣活来了。 张大娘上次求了李氏,想把两个闺女送到她这里学绣花,结果惨遭拒绝,谁知没过几天,她反而去教了里正家的小孙女。 张大娘心内堵了一口气,拿回银钱的那点爽快也荡然无存,敲了门进去,也没往屋里去,就在院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下。 林凤蝶刚给她拿布包扎好,就见张大娘过来了,赶紧推了推李氏。 “别看了,大家都在我们家吃饭呢,这不是见你贵人多忘事,便来请请你。” 这一副娇弱的样子,张大娘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了,都觉得心内发堵,又往李氏的心里刺了一刀,直说他们两房人仗义,把钱都还了回来。 “你说什么?”等那阵黑过去,李氏就迫不及待的问张大娘,因为着急,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比往日里听起来尖利了不少。 还以为能看上什么天仙似的人,回头我问问里正家的,是不是她家小孙女的手上干干净净,从来没干过活,一点茧子也没有。” 那可是快要两贯钱,她得绣多少条帕子才能挣回来! 张大娘就要走,李氏岂是个会吃亏的性子,就在她身后夹枪带棒的说起来,“大嫂,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叫你大嫂,毕竟大哥已经给你写了休书,要是再叫大嫂的话,岂不是对大哥不尊敬,也是给新嫂子难看,往后我就叫你大姐吧。” 再说,这又不是官老爷头上的帽子,人人都想当。 岁数大了,张大娘的身材自然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腰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赘肉,摸起来松松垮垮,可一捏仍然疼得很。 林二婶知道李氏的个性是绝不会过来的,刚才张大娘要去请李氏的时候,她就盼着这两个人闹起来,好有热闹看。 张大娘的眼眶内,早就没了泪水,太阳这么大,不一会儿就蒸发干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再拧自个儿,有些后悔刚才拧的早了。 那边张大舅和张小舅听到了,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好,林三叔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前几天我刚和三弟妹说了,要把我家燕娘红娘送去学绣活,以后也好说亲,她推脱我家燕娘和红娘手上有茧不能教,今儿我一过去,就见里正家的小孙女正在那里学。” 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三百文钱就已经不少了,林三叔还乐呵了好长时间。 日头高悬,林三叔觉得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张大舅刚才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可怕,那样子活脱脱的想要打他一顿。 林二叔其实也不大高兴,他们家还有林翠香呢,之前林二婶也和李氏提过,不都也被拒了。 林三叔没办法,只好赔起罪来,“是她不懂事,这事我不知道,大嫂莫要生气了,回头我就说她。” 不过,两口子只要有了嫌隙,吵架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林二婶在一旁附和,“是啊,他们三房的人高高在上,总是拿鼻孔看人……” 院子的气氛一时又不好起来,始作俑者张大娘却丝毫没有察觉,闻到这空气中越来越香的味道,探了头去灶间看。 倒是她,把张大娘看轻了几分。 张大娘闻了一会儿味,忍不住出声问。 张大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灶间台面上就摆了四五个菜。 这地三鲜是用茄子豆角青椒做成的,这时候是没有土豆的,每每想到这个,就让人觉得十分可惜。 黄瓜翠绿,里面还放着野菜调味,浇了蒜汁,一看就十分的爽口。 林春燕点了点头,外面也已经摆好了桌子。 马氏和林二婶看的最认真,见一盘盘的才端出来,嘴巴都长得老大。 张大舅和张小舅是客人,辈分又大,他们两个先动了筷子,尝了一口之后就开始赞不绝口。 张小舅还朝林春燕喊,“这小河鱼够味道,回头走的时候这,给小舅带上些,我用来当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