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思邈和刘神威的到来?对徐清麦来?说是巨大的惊喜。
徐清麦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嗔怪道:“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刘神威在旁边笑?道:“师父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孙思邈在旁边笑?而不语。
徐清麦一边让两人赶紧进来?一边道:“的确是惊喜,喜大于惊,开心死了!不过……”她?犹豫了一下,“你们?来?得早了一些,若是等?痘疮这事儿结束了再来?就好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师徒俩是直接来?升道坊而没有去布政坊的周宅。
这时就听孙思邈说道:“老道倒觉得来?得刚好,正好还可以帮你一帮。所以我们?直接就过来?这儿了。”
徐清麦极其感动,但感动之余她?还真?没客气,待孙思邈和刘神威放下行李然后稍事歇息了之后便捧着那堆医案过来?了,不好意思道:“还真?要麻烦您看看。”
她?将自己与钱浏阳确定下来?的诊治思路告诉孙思邈,孙思邈听到钱浏阳也被隔离的时候不免有些唏嘘,开始仔细翻看这些医案。
良久,他合上这些簿子:“其实你们?的思路大致上是对的。我在几年前在一个?小山村里也遇到过痘疮患者,当时也不过只能开一些解表征的汤方。你们?又加入了固本?培元的新思路,这是对的。一个?人的元气盛了,自然抵抗外邪的能力就更强。”
他扬了扬手中的方子,“不过,这些汤方可能还需要再斟酌斟酌,走罢,带我去看看那些病患。”
徐清麦劝他:“道长,您风尘仆仆,还是先?好好歇一下吧。”
孙思邈摇摇头:“歇不住,我与痘疮打过交道,其变化让人难以捉摸。可能这人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忽然高烧不退一命呜呼了。还是先?去看看吧。”
刘神威也点?点?头:“没关系的,我和师父在船上休息得还不错。”
闻言,徐清麦也只能带两人去再一次巡房。
他们?先?去了那位最早的田小郎君那儿。
他的父亲田郎君在另外的病房已经被隔离,至于那位之前抱着他的嬷嬷和那两位护卫中的其中一位,在昨日被确诊。
徐清麦解释:“那位护卫也抱过他,口鼻挨得近,所以亲密的接触必然是传染途径之一,也是我们?判定是否要隔离的标准。”
孙思邈点?点?头:“有必要。”
田小郎君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他的高烧虽然退了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太好,徐清麦在早上查房的时候还发现他有皮肤以及黏膜出血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小孩子免疫力低,田小郎君也是目前悲田院中最严重的患者。
孙思邈想要伸出手去给他切脉然后观察一下他的五官变化,被徐清麦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然后给了他一副一次性手套:
“您戴这个?。”
孙思邈戴上后,感受了一下一次性手套紧紧包裹着手臂的感觉,感慨了一句:“也不知四娘的师门到底是从何寻得此物,如此神奇。”
他双眼轻闭,细心感受田小郎君的脉象,然后又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
田小郎君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反应。
徐清麦心里咯噔一声,她?在田小郎君的眼睑黏膜处也看到了出血点?……
果?然,孙思邈站起身来?,轻微摇了摇头:“恐怕难救了。”
几人陷入到沉默之中。看到一个?生命,尤其是这么小的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的慢慢消逝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我开个?汤方吧,看看他还能不能熬过去。”孙思邈道。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也就是个?安慰剂而已。
住在隔壁的田郎君很惶恐不安,他既担心儿子的病情,又担心自己是否也会被传染。听到这个?消息后痛哭不已,在听到来?人是孙思邈之后又跪下来?求他救救儿子救救自己。
徐清麦心中恹恹,只觉得堵得慌。
这样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看过去,孙思邈将所有的方子又订正了一遍,有的是大改,有的则是或增或减一两味药。一直到了日落时分,他才见到了钱浏阳。
钱浏阳同?样惊喜极了:“道长简直就如旱时甘霖,来?得太及时了!徐太医刚才还在与我嗟叹,没有更适合的医生在此。没想到,你就来?了……”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钱浏阳对这次抗击痘疮的行动忽然就充满了信心。
孙思邈与钱浏阳叙了一会儿旧,但主要还是围绕目前的病患来?,在提到生命走到尽头的田小郎君时,两人皆是忍不住的唏嘘惆怅。
半晌,钱浏阳才道:“如今已经算是好的了,我年轻时曾经经历过的一场时疫,大半个?村子的小孩都没有活下来?。这次,应该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