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之前给他们定下了考核,排在前面的有奖励,而且还会在润州屯内张榜,并且给他们所在的屯送喜讯。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奖品,但这种扬名的事情反倒更能刺激他们。
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就希望能夺得头筹。
周自衡含笑看着他们:“有这份心?气就很好。”
这边的事了,他便准备去东山渡。在水渠边上脱掉了专门用?来下田的鞋,将腿脚上的泥土冲掉,然后脱去了头上戴着的斗笠,换上了玉冠,洗了把脸,便从农人?模样恢复成了过往长身玉立的清雅形象。
唯有跟在一旁的随喜哀叹道:“郎君都晒黑了!”
周自衡忍不住照了照水渠:“有吗?”
“有,都黑了一层!”随喜心?痛至极。
周自衡哈哈大笑,不以为意道:“黑就黑点吧,无?所谓了。”
说完后,他翻身上马。
随喜紧跟其后,心?想道:“肯定?是因?为娘子不在这里,郎君都不爱惜自己的容貌了!”
两人?离开了甲字屯,朝东山渡而去。
今日惠风和畅,周自衡骑在马上,难得有些闲暇心?思可以好好看看风景。远山含黛,刚下了一阵毛毛细雨,但可能山中雨势更大,山顶云蒸雾绕,看上去仙意飘飘。
道路两边的水稻田被雨丝洗涤后更显得青翠欲滴,他坐得高看得远,可以看到稻田之?间沟渠纵横,阡陌交错。这也是这段时间他与李崇义一直在做的事情,他负责屯田,李崇义负责民?田,教导和督促农人?们多挖沟渠。他还定?了一大批陶管,方?便沟渠排水。
他下来查看了一下这些沟渠的情况,心?里琢磨着不知道能不能把水泥弄出来,这东西可以兴建水利的大杀器啊!
然后,到时候再在稻田里放养一点草鱼,简直就是原生态美味!而且还能给农户们增加点收入,给饭桌上添道菜也行。
他站起身,再往远处看过去,可以看到两三座水车立在河边,正在水波的推动下缓缓的流转,将水从河里搬运到水渠里。这一带的水车越来越多了。
田里有农人?看到他,忙热情的过来见?礼:“周寺丞!”
周自衡停下马,笑眯眯问道:“老伯,最近田里庄稼长得怎么样?”
“长得可好!”那老伯的田就挨着甲字屯不远,经常过来取经,听他一问笑得嘴都合不拢,“寺丞浸种之?法的确是好。还有那水车,省了不少的力?气!今年想必收成大好啊,这可都是寺丞和李县令的功劳!”
周自衡忙谦虚道:“我们不过只?是出些言语上的力?气,可当不起这样的功劳,还是你?们自己种得好。”
又聊了几句家常,周自衡这才继续前行。一路遇到的人?纷纷见?礼,尤其是东山渡那一带的农人?更是热情,拉着他就要去家里吃饭,周自衡连忙推却,最后只?有加快了马匹速度,跑起来才脱身。
从渡口?下来的行商纳闷问:“这又是哪位贵人??看着极年轻的郎君,怎么大家都如此尊敬他?”
“这可是周寺丞!”拉着周自衡要去吃饭那人?骄傲地道,“你?可别看他年轻,咱们东山渡呐,可多亏了他!不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行商惯是喜欢和当地人?闲聊的,从聊天里可以发现很多信息,于是也不急,索性请那人?喝了一碗茶坐下来慢慢说。
那人?一边诉说一边也在感慨,也就一年的事情。
一年前,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哟!
看看现在,铁锅炒菜有了,瓦屋房子也有了,水车也有了,磨坊也有了,更重要的是,粮食还越来越多了。这生活品质简直跨越了一个台阶。
“这些都是周寺丞做的呀!哦,李县令也有份儿?。”
行商听得十分入迷,陡然问他:“这么说,这边岂不是有很多工坊?我听着,现在烧窑的、制陶的、打铁的,这不都有了?”
“可不是!”那人?得意扬起头,“你?别看我们东山渡小小的,但是靠着水,大家都喜欢把作坊开在这儿?。现在开作坊的可多了。”
铁锅、农具都需要铁匠、木匠,还有砖窑作坊、刚建起来的一个大的手工皂作坊,这一带的各种作坊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来往的人?和十里八乡找过来做工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一多,各种食肆酒坊什么的也就多了起来。
行商感慨:“难怪我在船上时就看到这里异常热闹,和姑苏扬州这样的大城相比也是不差的。”
他这话纯属恭维,但当地人?听了心?中肯定?受用?。
“可不是,扬州那边的行脚商们也经常过来这边。”
行商笑了笑,自然知道这些行脚商是为了什么而来——手工皂!这东西现在可紧俏行销得很,但凡家里有点小钱的都要备上这么一小块,说出去都极有面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