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人都看向她:“不是?”
徐清麦啼笑皆非:“我只是先解释了一下中风在我们这一派里对应的病症而已。”
她看向徐英,嘴角翘了翘:“不过?徐医丞倒是猜对了,如果是脑血栓,其实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做手术将?他取出来。”
介入术也是手术的一种嘛。
虽然她不会,但是不妨碍她拿出来稍微怼一下徐英,谁让他大?惊小怪。
徐英显然很不能接受,刚想说什?么,就被徐清麦截断了,她抢先道:“不过?,徐医丞不用担心,这个手术难度太大?,我不会。”
不单单是手术难度大?,对器械的要求也高,医生往往要穿着几十斤的铅衣来做手术,因为?其中的一些设备是会有辐射的,即使是后世也有很多医院都没法开展介入术,更别提现在了,根本搞不定。
巢明皱起眉,心中无奈的暗道:“徐四娘这性格倒是不吃亏。徐英吓了她一跳,她就要回敬一下。不过?,这样倒也好?,这样的性格可以撑起事?来。”
他轻咳一声,将?注意力拉了回来:“闲话不说,徐太医,你是不是对长公?主的病因已有头绪?”
徐清麦见好?就收,她对着那张图继续道:“刚才说岔了。关?于?脑部和身体之间的关?系,我记得在《灵枢经筋》中有这么一段,‘足少阳之筋……支者?……上过?右角……右络于?左,故伤左角,右足不用,命曰维筋相交’,是否?”
钱浏阳点点头:“的确有这么一段。”
巢明和徐英也点点头。
“这句话,在我这里的理解是,人体的经脉是一张交叉的网,足少阳有一条筋,一直延伸到右眼角外?……”徐清麦想画个经脉图,但这个对她来说就有些高难度了。这时候,钱浏阳心有灵犀的给她将?巢明案几上的经脉图扯了过?来。
徐清麦感激的对他笑了笑,指着经脉图上的路线继续说道:“它在眼外?侧支配眼球的活动,然后再一直延伸,到了右额角。如果伤到了左边的额角,那右脚就不能再用。”
徐英:“然。此乃‘右络于?左,故伤左角,右足不用’。”
徐清麦颔首:“反过?来也是成立的,如果伤到了右额角,那就会影响左脚的使用。”
巢明沉思道:“这样解释,似乎也可行。”
古文晦涩,对于?医书的解读,每一家都有每一家之言。巢明之前见过?徐清麦与钱浏阳的通信,他还觉得徐清麦在一些事?情和细节上写得太过?于?啰嗦直白,但现在却又?觉得直白有直白的好?,啰嗦有啰嗦的妙。
徐清麦眼睛闪亮,兴奋的道:“就是该这样解释!”
巢明:……
徐英:……
钱浏阳笑眯眯的看着她,仿佛慈祥的祖辈。
徐清麦没注意到这几人微妙不同的神色,她眼睛闪亮,眉飞色舞:“这和我们这一派的理论是一致的!”
当时她听?孙思邈讲这一段的时候就很震惊了——现代医学对人脑的认知自然更详细也更全面。科学家们经过?各种研究发现,人的大?脑有主管运动的区域,正好?就位于?额顶交界的地方,而中枢神经系统对身体的控制是交叉支配的。也就是说,左边大?脑的运动区控制与影响右半边身体的活动,而反之亦然。
这不就是《灵枢》中所说的“维筋相交”吗?
这可是一本彻彻底底的古书!即使对唐人们来说,亦是如此。
可就是这么一本大?概成书于?战国时期的书,却早已经发现了这个理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对于?她来说,传统医学里真是俯首就可拾得宝藏。
被她这么输出了一通,那三位也逐渐明白了过?来。
徐清麦问:“那,我们先来确认一下前提。大?家是不是都认可《灵枢》的看法?”她拿起笔重重的在那张潦草的草图上点了一下,“这块区域,主管的就是人的运动能力?”
钱浏阳道:“认可。”
巢明沉思了一会儿也点头:“认可。”
徐英抬起眼皮来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钱浏阳索性也拿起笔在徐清麦画的大?脑图上圈了一笔,“徐太医是认为?,长公?主脑子里的这个区域发生了问题?”
徐清麦点点头:
“她有头痛、意识清楚。而且我观察过,她的下半身不能动但并不是全然的没有知觉,双手也经常会出现抖动。而且右半边的无力更严重一些,她的左半边身体其实状况要更好?一点。
“她还曾经发生过颅脑撞击,有外?伤。”
这些症状综合在一起,让徐清麦想到了几个对应的病症。
她举起手指在空中轻点,这是之前在医院科室会诊发言的时候她的习惯性动作,此时,她似乎找到了一点点后世的感觉。这让徐清麦变得十分自信,配上极快的语速,甚至显得有些强势和咄咄逼人。
除了曾经见识过?的钱浏阳,巢明和徐英都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
他们不是很适应面对这样的年?轻娘子。
“我怀疑两种情况。第一,她之前受伤的区域曾经有过?脑出血,形成了淤血,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自行吸收消散,甚至可能变成了其他东西?比如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