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太极宫出来之后,徐清麦和周自?衡在回家的马车上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长长呼出一口气。
“可算是出来了。”徐清麦喃喃道。
虽然长孙皇后很温和很亲切,但她还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感觉整个人一直都紧绷着,说话?也要小?心翼翼,累得很。
这和之前与世家打交道还不一样,这次的对象是真正可以掌握自?己性命的人。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周自?衡反倒觉得好很多,最起码聊的都是实务,都是有必要的东西。
“如?果你日?后真打算去?太医院的话?,那可能这样的场面会很多。”
徐清麦揉了揉太阳穴,闷闷的道:“我知道。可能是第一次觉得累,或许熟悉了就好了。”
周自?衡将?她拉过来,躺在自?己腿上,然后给她轻柔的按摩脑袋。两?人顺便把各自?遇到的场景都向对方诉说了一遍。
回到了自?己习惯的氛围里,徐清麦又渐渐的变得兴奋起来:“是唐太宗和长孙后哎!他们站在那里就好像本来应该长那个样子。”
周自?衡失笑:“那本来就是原本的他们。”
不过他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都没?想到我今天还能看到太宗,”车厢里只有他俩没?别人,徐清麦小?小?声的说,“而且原来他现?在还这么年轻,还有李承乾,现?在还只是个小?豆丁呢,不过他好像不相信我……”
“我也见到了长孙无忌,他果然和大家说的那样,一直都戴着毡帽,长得还不错,就是看上去?有点阴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对方描绘,马车在暮鼓响起来的那一刻驶入了兴道坊。
周宅里,不仅仅是柳氏,原本在平康坊里的周义,还有刚从光禄寺回来的周礼以及孔氏都聚在了二房的正院里,憋了一肚子的疑问。
尤其是柳氏。
她围着徐清麦转来转去?,眼神中充满了狐疑,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从丰邑坊出来的市井平民怎么就忽然成了神医。徐清麦笑眯眯的,也不恼,就坦坦荡荡的任由她看。
周自?衡连忙将?柳氏拉住,让她坐在位置上,免得徐清麦不自?在。
“母亲,你别转来转去?,看得我眼晕。”
“你眼晕我还头晕呢?徐四娘,你快和我说说……”柳氏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听得周礼轻轻咳嗽了一声。
周礼不悦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媳妇,淡淡道:“先让十三?郎讲。”
这个柳氏,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现?在的重?点是徐四娘吗?她估计也是沾了十三?郎的光所以才被皇后召见的——周礼刚回家,还不知道内侍来传口谕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柳氏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坐在了位置上,她还是有点怕自?己这个大伯的。毕竟,整个周家都是靠他在撑着。
坐下来之后她又狠狠的剜了周义一眼。
周义一头雾水:……他怎么了他?他不过就是去?平康坊听了个曲儿而已,最近可没?惹着她。
这母老虎!
周礼开口问周自?衡道:“你细说说,皇上召你前去?都说了些什么?”
这也是周自?衡意?料之中的,他捡能说的说了,轻描淡写的道:“陛下无非就是问了江南农事现?在的情况,然后屯田里的一些情况……”
周礼听了后有些失望:“那陛下有没?有说对你的封赏?”
有江东犁还有润州屯大丰收在前,又将?人特意?召到长安来,那肯定是要封赏的,这才是周礼关注的重?心。
周自?衡自?然不会说李世民问过他要不要去?六部然后被自?己拒绝了,他只是摇了摇头:“封赏一事,顺其自?然吧,陛下自?然会有决断。做臣子的总不能主动去?讨要。”
周礼叹了口气:“也是。”
他的心情其实很复杂,既想让自?己的这个侄子能获得不错的封赏,得到个好的职位,让周家能够回到之前春风得意?的位置上去?。但又不想让他的职位太好,压过自?己这个伯父的风头。
所以,在知道皇帝似乎对十三?郎也不是很重?视的时候,周礼既失落又松了口气。
而周义只是笑呵呵的,反正他这儿子不管是得到什么封赏,都比他这个老子强,这就行了。出去?和人喝酒也有面儿。
柳氏在旁边等了那么久,见两?人似乎说完话?了,急不可耐的看向徐清麦:“好了,快说说,长孙皇后和你说了什么?那内侍为何叫你徐神医,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周礼倏地看过去?,惊讶的问:“神医?”
柳氏:……敢情你是不知道啊!
周礼显然想得更多一些,他脸色严峻,沉声道:“是不是宫中搞错了,徐氏,欺君可是大罪!”
“伯父说什么呢!”周自衡立刻道,神情也变淡了,“我们刚从江南回来才几?天,怎么就欺君了?这罪名可不是随便能说的。”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带着点骄傲以及恶趣味,重?新?对大家介绍徐清麦:“四娘在我们去?江南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胡僧,拜在他门下学?习了医术。没?想到,四娘是个学?医的天才,在江南治好了不少?的病人,便被人冠了个神医的称号。”
语气中一副与有荣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