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玊知道,有人已经汗流浃背了,她没有再逗她。“学妹啊,学妹挺有意思的。”她说:“学妹第一节课就迟到,然后老师在讲台上叫了很多遍她的名字,然后说你俩到——”“好,这段跳过。”唐玦果断。楚玊跳过:“有一次,学校办了个讲座,学妹来了,她也不打算听,戴着耳机画画,结果给人画了个猪鼻子。”“有这件事吗?你在啊?”学妹自己都不知道。楚玊:“我觉得学妹是个挺特别的人,她和我想过同样一件事。那个想法大概是,与其质疑自己,不如责怪别人。我那时候觉得,这人,很狂妄,有点意思。”唐玦:“哈哈哈哈哈有点意思。”楚玊:“所以,我想……让她加入我们社团。我希望有机会可以和她相处多一点。结果她说我们不择手段黑心社团。”唐玦:“你们就是。”楚玊:“我渐渐发现,她比我,也比我想象中的她自己要更有胆量,更有想法,更具有魅力,后来我就……不知不觉,被她吸引。”“我爱上她,我们两情相悦了。”她偏头看唐玦:“满意了吗,学妹。”学妹有点娇羞,她低低地说:“满意。”一路逛了几条街,凌晨一点多,酒都喝完了,她们把瓶子扔了,路上遇到个自助售卖机,唐玦买了罐易拉罐装的啤酒,两人交替着喝。走着走着上了座天桥,她们倚靠着栏杆并肩站看下面没车没人的马路。只有路灯陪伴她们,面前黄色的光。唐玦随意握着啤酒罐的顶部,喝一口,说:“你知道吗,其实这个节目不一定是我来做这个导演的。”楚玊手搭在栏杆上随口回:“嗯,我知道,是二分之一的几率。”唐玦:“如果我没有来呢?”楚玊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要来呢?”唐玦再喝一口酒:“我觉得,如果你是因为我来的,结果看见了莫惊年,那你会恨死她的吧。”楚玊垂眸轻笑:“我会恨死你。”唐玦点头,好,很正确的逻辑。没有话语,又过了一会儿。唐玦一只手转着易拉罐罐口,侧头。楚玊感知到她的视线,也回望过来。目光牵引交汇。氤氲的情愫升温到灼热。唐玦用双眼询问一遍:可以和你接吻吗?楚玊没有回答,便靠近。从未尝试过的缓慢和小心翼翼,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对望着直至鼻尖摸到鼻尖,然后细微地偏头,她们探寻合适的角度,再近一寸。有一种接吻是都没有真实地碰到嘴唇,仅仅是感知到对方的接近,感受着彼此气息的纠缠就已经够头昏脑胀,最澎湃的时刻是越过了安全距离后的要吻不吻。最后,唐玦轻合眼,往前探过,便亲吻楚玊柔软的唇。心跳呼吸正常。不正常。两秒,放了一场烟花。没有深入,只是交换了鼻息,浅浅地感受了唇畔,然后离开。多珍贵,再怎么描述都词不达意。唐玦睁眼,途中睫毛不知扫过哪里的肌肤,然后对上楚玊潋滟的眼。安全距离的时候,她咽了咽,抿一抿唇:“你干嘛不闭眼啊?”楚玊笑,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唐玦大概懂得,她在欣赏自己,这人掌控欲作祟,但她不计较。之后,她把空的啤酒瓶放栏杆上,伸手到衣服口袋,将耳机拿了出来。唐玦始终觉得三代那种带耳塞的入耳式耳机戴着难受,所以怎么更新换代她都买的二代耳机,那种耳机仓要小巧一点,方正一点。弓湖边那晚,递耳机的时候,她一手握着耳机仓,另一手掀开盖子,她在即将要割舍的悲凉之中还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动作,好像打开戒指盒。只是很可惜,她们不是要求婚,而是要分手。春夏秋冬四次轮回。澄林的秋风。唐玦单手将耳机放到两人面前,拇指轻轻一掀,盖子就打开。中间橙色灯亮,左耳耳机孤零零在那里,右边突兀地空着,像时间的孔洞。唐玦眉眼一低,眸中清澈璀璨,她扬起很纯粹很干净的一抹笑,神色是懒洋洋地,眼神是深情的,轻快一半,郑重一半。“Marry me?”楚玊盯着她的手,她手里的耳机,而后唇角情不自禁弯起。她说:“我们才在一起第一天,就Marry了啊?”唐玦理直气壮,扬声调:“嗯!”楚玊没再说别的。她握着耳机抬手过来,让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让它们重新配对。别人的求婚是取出,她们的求婚是放回。等到唐玦将耳机盒盖上,楚玊回应:“好。”手要收回去,唐玦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停住,再将整个耳机放到她手心里。“你的了。”唐玦:“耳机和人,都是你的了。”楚玊五指收拢,将耳机握紧,过后与她对视。亲吻的欲望让她们近一点。再度要吻。然后有风来,拂过此处旖旎。还没有,差一点点,情迷意乱之中,哐啷了一声,挺响的,易拉罐砸在地面的声音。二位都听出来怎么回事了,又止不住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