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天,看草,看人,没有看彼此。“你知道吗?这张凳子,很抢手的。”唐玦。她说:“很多年前吧,有一阵子,这个景是网红景点,很多人在这里拍婚纱照,特别是这张椅子。”“小时候,我爸妈很忙,我们还没搬家的时候住这附近,我放学之后会背着书包来这个公园溜达。很多次,穿着婚纱礼服的人过来问我,说小妹妹能不能站起来,让叔叔阿姨坐这儿拍个照。”“我小时候记性还行,虽然没有你这么厉害,但记得住人,我还特别欠,有一回是第三次看见那个男人来叫我让椅子,我说欸叔叔我认得你,你怎么又换了个阿姨?”楚玊笑了。“我还记得我见过一对爷爷奶奶在这里拍婚纱照,头发花白了的那种。他们那时候站在那个草坪,那里,我就坐在这里。然后我听见有个路人说了句挺刻薄的话,他说,都老掉牙了嘿,有没有必要这么较真,凑合凑合过得了,还拍什么婚纱照。”“我小时候嘛,中二又正义感爆棚,我冲上去说你嚼什么舌根呢,你们活不到老的哦,见不得人好呢?”“很多年前了,我那时候还没上小学呢,背个粉红色书包,学校老师给我扎俩辫子,我叉着腰在那里跟人理论,摄影师看出怎么回事了,他也过来把人骂走,然后他嘉奖我,他叫我暴躁萝莉。”楚玊点头:“萝、莉。”唐玦笑了笑,没搭理这一腔,继续:“后来爷爷奶奶拍完照,他们过来跟我讲故事,我们仨就坐在这椅子上。说,他们是初恋,年轻的时候就要托付终身。但是,那个年代嘛。历史遗留问题,没多久,他们分隔两岸了,没有办法在一起。”“嗯……几十年啊,两人才重新找回了对方。他们和我说,多晚都不算晚,我们要从白头到白头,这辈子不会再分开了。”“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二十年。因为你,我又重新想起了这件事,上周,我用了很多办法,联系了很多人,找回了当年那个摄影师。想通过他知道那对夫妻的近况。”唐玦忽而重重叹了口气,再开口。“遗憾的是,他们都已经离世了。”很久。“楚玊,我邀请你来到我小时候的地方,跟你分享这个我心底里珍藏了很久的故事。我想坐在这张椅子上跟你说,我想和你白头到老。”“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表白,你觉得呢?”唐玦用平静的口吻轻轻挑起,邀请楚玊翻开这本书。楚玊:“嗯。”她答应了。唐玦笑。深呼吸,平复心跳。之后才开口。“其实我想过,要不要给你来段请看VCR,让你想起来你失忆的那一段,但我……又不太忍心让你知道。”楚玊:“我,喝醉那晚吗?”唐玦:“记得吗?你给我来了场架后复盘。”楚玊低声:“记不清了。”唐玦言简意赅总结:“你骂我有病。”她都忘记了,但此刻清醒的楚玊还能反问:“你没有吗?”“……”唐玦:“好,我有,我承认。”她说:“那天晚上,你让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机场也好,推文也好,我该和它们和解了。我想我以后不会揪着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不放了。”“我以为我很纠结那些,可你和我说了那么多,后来回过头,我感觉这些一点都不重要。”“我觉得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我再也不愿意让你这么难受了。”“好痛啊,就是,痛。要死一样的痛。”“我没有冲动,我……那晚进到你房间的时候就要告诉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可你和我玩天黑请闭眼,你又睡着了。之后我用了很多天来冷静,结果我确定,我就是没有你不行,唐玦就是没有楚玊不行。”“我想,不管有没有勇气,有没有能力,我都不应该放开你的手。”“前几天,你们在茶山采茶。我记得一年前,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也在茶山。那天天很蓝,我在航拍,手机屏幕亮了,看见你名字的时候,我一瞬间感觉到,我变得不再是我。原本我觉得这几年用工作生活填满了自己的时间,我已经把我的世界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存在你的痕迹了。可是,就算你一句话都没说,我仅仅只是听见了你的呼吸。我都,没有办法地,不受控制地,难以自拔地,为你牵肠挂肚。”“你和我说,你测过塔罗,没有可能,指引牌要你往前走,我们重新在一起的几率是蚂蚁比大象。”“但是,大概,在你拨通电话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逆转了。在我和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它在刹那间悄悄地变成了大象对蚂蚁。”“你只要出现,我就毫无招架之力。”“我根本就离不开你。我不可能放得下你。”“我不会再让你等了。”“楚玊,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我会坚定地和你站在一起,其他所有都不会比你重要。”“那对夫妻错过几十年还会找到对方,多么艰难多么造化弄人,都要重新相爱,会一起老去,一起死去。”“他们坐在这里穿着婚纱礼服和我说过,多晚都不算晚。”“我那时候太小,还不懂这句话的分量,现在才明白。多晚都不算晚,我们这一生还有很长的时间,相爱、厮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