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她不似她。楚玊视线移动,转向那几个自己认识但不熟现在在唐玦面前捧着蛋糕礼炮的人。这些人可以给唐玦庆祝生日,反而她不行。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一点胀,周身血脉有细细麻麻微弱的刺痛如电流穿过。过了这么多年,她竟在这个夜晚忽然怀念挪威牛河。唐玦在许愿,此时此刻的走马灯能不能有一个画面可以彼此重合,楚玊的走马灯很乱很杂也很久远,时而朦胧时而清晰。野战场上最后一枪,有人问唐玦枪是你开的吗要不要这么得意,那人抱着她说不好意思我们就是赢了。跨年晚会台上台下遥遥相对一眼,都知道我在看你我在想你。庆功宴,她们相互表白却没有结果的那一晚,社团所有人一环扣一环,伎俩很拙劣,但还是将唐玦发射到了她的怀里,转眼每一个人都默契地功成身退,跑得无影无踪。新年红包,有人抢了五十二,就有人起哄这是属于唐玦的红包。御梨苑,唐玦牵着她的手问能不能带家属,大家都心照不宣,却不戳破,任她们秀恩爱。毕业典礼拍合照,他们都在默默看热闹,猜测情敌相见会不会打起来。唐玦给她拍毕业照,和娄燕茗说我能和你一样吗,我俩以后多的是机会合照。可那一切只存在于走马灯了,她们的生活不再存在挪威牛河,为唐玦庆祝生日的人换了一批,这些人不会懂,这里最应该捧蛋糕的人,坐在最远端,最沉默。唐玦的生日在暑假,挪威牛河也没有给唐玦庆祝过生日。可是如果她生日,董书航娄燕茗蒋娜孟守元阿点阿花都会不言自明主角一定是两个人。就好像昨天那瓶水。如果唐玦遗漏了一瓶水,那么挪威牛河会自动将这瓶水归属于楚玊,反过来,如果是楚玊的水落下,那也很应该是属于唐玦的。可是如今那瓶水就是被带走了,来了一个新的团队,讨论了一番然后将唐玦的水从她家里很理所应当地带走了,连问都不会过问她,反正怎样都不该留在楚玊的家。这才是时间和经历给人带来最沉痛的割裂感。楚玊知道唐玦的朋友圈专门发给她看的。她说她要当老板了。她说她现在可以坐电梯可以坐飞机也没那么恐高了。她说她回到了南海会住一间不会潮湿能晒到太阳的房子。她说她找回了一个好朋友。她说她生活很稳定还准备买一辆车,以后不会在马路边等滴滴打车。她说她现在睡得很开心。她说新年快乐。她说她做噩梦但也只是梦见了包工头。她说她开始拍戏了。她说她会做菜了,大家都要平安。她说她早和静微和解了。她说她工作了充实了变好了。明明字字句句都在说明天会更好,可是楚玊却越来越难过。因为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和她没有关系。曾经最痛苦的时候她说你不要哭了就好,她说帮我擦擦眼泪就好,她说抱抱我就好。在彼此碎成一块一块的时候都风雨同舟过,但现在唐玦没有楚玊也能走下去了,她不需要楚玊的能量了。所有破镜重圆的故事最伤人的就两个字,不在破、镜,在故、事。代表一切都早早消散,抓多紧手中握着的都只是“痕迹”。她只存在于记忆不存在于未来。这个人原本属于你,但现在不了。楚玊知道塔罗牌说得没错,唐玦决定朝前看,不会考虑回头。往后的人生不会再和她有关联。她相信这个判定,却不信指引牌。楚玊没有听从天意选择放下。这是一个很不讲道理的人,什么东西,她觉得是她的就一定要抓在手里。可这是她第一次打没有准备没有退路的仗,还是孤军奋战。人海中,走马灯最后一面,到一个问题,来这个节目最想做的是什么。——她想回到一个人的生命里。82.四面楚歌唐玦真的没有选择回头看。她走马灯的每一个画面都往前走。回酒店要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顾少七十七日情人》马上要上了,拍得还行,希望妈妈喜欢,希望多一些人喜欢。《潜夜》也挺好,同样希望有人能喜欢。祝愿易禹蒸蒸日上。还有,这群人都讨好成这样了,实在不行给发点奖金吧。二十七了,《木森》第十年了。她不再憎恨龚敬了,她学会了和很多事情和解,学会了和很多事情共处。中间挣扎过很多遍,但今天她还是没有放下摄像机。她想,她大概攒够勇气可以重新拍电影了。明天会更好对吗。唐玦所有的想法都过了一遍,要有多刻意不去想,但最后一个画面还是逃不开那个人。她知道楚玊的位置,她知道她睁眼就会看见楚玊,她知道她会掉落楚玊的眼中,她都知道。她有多了解她,就是她睁开眼眸看见光亮的那一个瞬间,脑海中的画面就和现实重叠。人潮汹涌,全世界都散场了,她没有。楚玊坐在远处,在微弱的灯光中缱绻地望着她,平静地从容地唇齿开合,说话。听不见声音,但唐玦知道,那是一句很轻的生日快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