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礼逊音乐学院出了名的封闭又高强度,楚玊接了一个又一个的比赛,每天就剩下学习备赛练琴正赛。好像只要活得够充足,就能够麻痹自己。而她却在某一天晚上接到了舒禾的电话,找龚敬要来的电话号码。舒禾在对面试探地问候:“喂?小楚。”楚玊顿一顿,回:“嗯,阿姨,是我,早上好。”舒禾:“你那边也是早上吗?”楚玊笑了笑:“不是。我们现在是晚上。”舒禾:“哦哦,那晚上好。我就是告诉你我们已经把糖糖接回家了,她好了很多,你放心。”楚玊:“嗯,那就好。”舒禾:“你学业还好吧?”楚玊:“很好。”舒禾:“我在想啊,一直说请你吃顿饭,都没请成,你看你什么时候放假回来,我和叔叔都想着得当面谢你。看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我都不敢想如果没有你我们家糖糖该怎么办。”楚玊:“您不用客气,都是我该做的。嗯……我短期内不会回国了。”舒禾:“那你、你不想,不需要见见……你们?”楚玊:“我们已经,分开了。”舒禾怔了一下,过后组织语言:“是因为你觉得唐玦的状态不合适还是因为异地恋的缘故?阿姨看得出来你的感情,说真的我很感动,或许等之后,等唐玦状态再好点你们好好谈谈,我不建议你轻易放弃这段感情。因为糖糖确实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看得出来的。她可能现在不是那么那么好,但是,但是……你相信她好吗?”楚玊知道,舒禾有误会,但她也没有即刻反驳。她从容地说:“这是我们共同做的决定,我想现在分手对彼此都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舒禾想了很久,但她又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于是她说:“阿姨尊重你,但如果你回来记得告诉阿姨,我还是要请你吃饭的。”“嗯。”楚玊轻声回,但她又很清楚,再吃饭,已经不那么适宜了。她感知到舒禾还要再讲些什么,而她不愿再听,于是先开口扯开话题。她对舒禾说:“对了,还要麻烦您再联系一个人。”“是谁?”……其实舒禾对楚玊说了谎。因为唐玦的状态不好,一点都不好。她每天就坐在家里落地窗前,开着电视又不看,出神不知想什么。舒禾推了工作在家陪她,怕她晒着,想拉窗帘,唐玦说不,她就是要晒太阳。然后就从天亮坐到天黑。等到窗外晚霞都消失,唐玦对厨房里的舒禾喊了一句:“妈,我困了,没什么胃口,晚饭先不吃了。我上楼睡觉了,你把电视关了吧。”舒禾从厨房出来,想说多少垫一点,到客厅,却看见电视压根没开。有一天中午,唐玦坐在沙发上看一部很无聊的综艺,没到饭点,舒禾坐在旁边陪她看。唐玦忽然开口:“妈,要不我转行吧。”舒禾见她难得说出一个话题,就应道:“你想到公司来?”唐玦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我想卖手抓饼。”舒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唐玦分析:“找个学校,在门口卖手抓饼,好玩吧?我跟你说手抓饼这一行很有门道的。现在市面上的都是半成品面饼,一点都不地道,不好吃。我要卖那种用面团按出来的饼,那种多正宗啊。正宗的才是好吃的,等到规模起来了我就开连锁饼店,名字就叫唐大郎手抓饼。我要上市了。”舒禾哄小孩一样顺着应道:“唐大郎,寓意多不好啊。”唐玦在沙发上抱着双腿:“怕什么,反正我长得挺高的,是不会缩水的对吧。”她又耸了耸肩,垂头眨眼,半晌,似随口说一句:“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绿帽子好戴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舒禾不见了好几天,她让家里用开的阿姨来照顾唐玦,就是那个每年给他们做年夜饭的阿姨。唐玦以为她有工作,没多问。不曾想舒禾回来的那天坐到唐玦身边告诉她说:“我前阵子,让你吴阿姨带我到剧组工作了几天。”唐玦愣住了,问:“为什么?”舒禾满是慈爱,她说:“因为我想体验一下你的生活,想了解一下你喜欢的东西,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我女儿忽然间变成了这样。可是很抱歉,我还是不太明白,想不得通,妈妈太笨了。”唐玦又哭了。时间漫过几个月,十二月底,要到新的一年。楼下电视放着跨年晚会,唐玦呆在了自己的房间,目光停留在书柜一个奖座。横罗电影节最佳影片的奖座,在整个书柜最中央最抢眼的位置,唐玦爱护得很好,平时碰都不大舍得碰。过很久,唐玦打开书柜防尘的玻璃,伸手,将奖座拿起来,转身,开房间门,出去,过走廊,下楼梯,再开门,杂物房,连灯都没有开,一甩手就将那奖座扔了进去,黑暗中哐啷一声,扔哪儿去了她也不知道,又没有留恋干净利落把门关上。外面沙发,夫妻俩面对电视机,竖着耳朵听声响,等到重新安静的时候,再转头僵硬地对视一眼。没几分钟,他们看唐玦攥着一沓纸经过,往门口去。“我出趟门。”难得唐玦还记得知会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