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也是您关照的吗?”她不自知地用了敬语。
斌仔说了,那工程都是很厉害的人家,像来他家送礼拜访的,和区里的某个委员拈亲带故。
吃饭时一直问他们家背后是谁的人呢。
郁拾华这下被问住了,寻思良久后与他实话:“我没交代过,可鹏城的二把手和程家是表亲。”
一环扣着一环,他和程善北背后,都有着政商几代的底蕴,哪里都找得到转弯亲和世交旧友。
“程少那天确实在,劳驾他了。”喻姝说不上来的心情。
她和程善北有什么关系?
除了偶尔说上两句闲话,或是作为对方涮郁拾华的由头,毫无交情可言。
归根到底,也是郁拾华的脸。
“别多想,都是一句话的事儿。”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用,底下多的是人精,最擅长揣摩上意,也最喜欢自以为是。
郁拾华不想让喻姝心里负担太重,口吻努力回到平日的淡然,直接道:“你先去吧,过会一块吃饭,顺便叫外头候着的人进来。”
说了这会子的话,喻姝脸上什么痕迹都没了,室内氛围也回归了寻常的冷淡空旷,到门边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她俨然端上了相对温和和公式化的表情。
午饭时分,两人各自有着心事,对话寥寥几句,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一个思量着彼此距离的分寸与今后路在何方的关系,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被人盯上的紧迫感,毕竟表面一看她是个三好宝宝,实则全看漏洞和筛子,有心人一查,还不原形毕现。
直至男人手机上发来了消息。
“查到了。是一个学生拍的。”
喻姝呆了一下,咬了下筷子:“无心的?”
郁拾华轻哼道:“哪有这么多巧合?据他说,是收了人的钱,要求他跟午休时间段的高同学,发觉异样就拍下来,一条五百块钱。”
喻姝听得头皮发麻,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午休时间段?
意思是还有其他的?
“他有说其他同学是谁吗?“喻姝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不是血海深仇,也没有利益纠纷,仅仅是出于私心或是其他考量,就能对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普通学生人肉到这份上。
就算要针对郁拾华,高醒言作为几环之外的有关人员,着实大可不必。
“说了。”郁拾华看着屏幕里新发来的通报,“上课时间归他后面的同学盯,寝室归他隔壁间的同学管。”
隔壁间?
喻姝愣了愣,不明所以又有些庆幸。
“他寝室是刻意安排过的,四人间只住了三人,另外两位家境很好,大概没被找过。”郁拾华此时自然意识到了对方无孔不入的缜密心思,神色稍稍肃然。
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喻姝默默收拾着碗筷,满心纷乱,情绪低沉。
她不懂,日子怎么忽然成了这般模样?
又或者
从来没有好过。
只是她自欺欺人地无视了潜在危机,以为岁月静好,风轻云淡。
“与你干系不大的,怎么脸色差成这样?
喻姝整理好了一切,拿着张湿巾纸反复擦拭,腰间被男人忽然抱住,温热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
“我觉得你才是他们的目标。”她只是池鱼。
“所以是担心我?”男人将脑袋抵在了她肩上,一脸前所未有的温情脉脉。
喻姝咬唇道:“我挺看得起你的,主要还是担心自己。”以及朋友们。
“是吧。”郁拾华瞄着近在咫尺的耳垂,白白嫩嫩,只是没有染上情欲的颜色,看着未免有点单调。
“您先休息吧。”喻姝心上一片混乱,浑然忘了不久前男人的要求和那番粉红泡泡的对话。
郁拾华目前仍维持着个人形,也看得出她心情低落,状态不好,自然不会强硬着要来,否则她和死鱼一样随他折腾,除了单纯的发泄排火,哪里有乐趣可言。
“一起去躺躺吧,你昨晚也没睡好。”
郁拾华自打有心整治她的安眠药服用后,对她的睡眠情况格外关注,两人亲热好后简单收拾了下便熄了灯,他感受着她翻来覆去,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动不动,随即他好像睡着了,再之后有意识就是她烙饼的黎明时分。
他伸手将人搂了过来,胡乱亲了会,后来她应该睡着了,要不然也不会等闹钟响了那么久才挣扎着起来。
其实那一瞬间,他都想让她接着睡好了。
早会又不是非参加不可的。
好在理智仍是他脑海里的主要旋律,考虑到她那不健康的心理状态,以及医生建议平稳度日的建议,他没有贸然开口。
她和自己一样,外表可以永远风平浪静,内里不定怎么惊涛骇浪呢。
郁拾华以己度人,很容易体谅她的心情。
这也是喻姝近来备感恩宠的主要原因,两人如此相似,只要郁拾华用心,哪里会顾不全喻姝的心情,她又如此懂事。
喻姝浑浑噩噩地进了休息室,困意油然而生,大概昨晚睡得的确很烂,又被一早上的各种事情整得焦头烂额,眼下心里的弦一松,边上也是最熟悉的人,一下竟然睡着了。
这让多少心存不轨的某人有些失望。喜欢郁喻而欢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