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她卖去国外吧,一点诚意没有。”喻姝说到做到,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截了当挂了电话。
包厢很是宽敞,喻姝龟缩在露台边上讲电话,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面色漠然、眉头紧皱的郁拾华,相当惊讶得看她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不过喻姝心绪不宁、两眼发直盯着手机的姿态出卖了她内心并不像行动上那么干脆利落,妥妥和高丽贷在玩欲扬先抑的心理战。
她必须是赢家。
对面连一分钟都等不及地重新拨了回来。
喻姝故意等了五声铃响才冷声接起。
“废话少说。”
短暂的几秒过后,是秋海棠怯弱又干哑的声音。
“阿姝。”
嗯,看来冷漠挺有用,能和秋海棠直接说上话了。
虽然一边肯定有人监听着。
“他们打你了么?”喻姝的口吻自然而然地软和下来。少年时期的记忆潮水般涌来,成年前她第一份在网吧兼职的工作还是秋海棠帮着说下来的。
“还没。”这俩字很有内涵。
喻姝叹息:“十万元我是拿不出来的,就算拿得出来,他们也还是要来骚扰你,我也就懒得找人去借……”
她说得情真意切,将情绪里的无可奈何体现得淋漓尽致。
郁拾华看得微微挑眉,不疾不徐地抿了口酒。
“没事的,你先转我一万应应急。”刻在骨血里的默契被唤醒,秋海棠竭力咬住双唇,忍下即将勾起的嘴角。
“一万够什么的!你可欠了不下十万,区区一两万块的,够打发谁啊?”男人听得心惊肉跳,眼见喻姝又要挂断电话,按捺不住地出言打断。
他是最底下的小喽???驼饽锩悄?A撕眯┨欤?沼谟械愠晒Φ募O螅?睦锬芮嵋追殴?
要知道,他的顶头大哥只要十万,但凡多拿一千块都能进自己裤兜。连十万都不到的话,他还得去挨批挨揍……光想想就浑身发抖。
喻姝和他一面插科打诨地说着屁话,一面留心注意着背景声里其他的动静和声响,无意道:“你别打扰海棠了,赶紧着走吧。钱会按照我说好的时间会打进你指定的账户里……”
“不行。你少和我打马虎眼,瞎鸡巴地扯了快一刻钟连个屁都没看见,马上打两万块过来,钱到帐我就先放她一马。”
男人是刚入门的新手不假,但也不妨碍他短短一个月时间和多少欠债不还的客户纠缠应对过,见钱放人是基操,雁过拔毛是准则。
啥都没有的话,虽说这女人姿色尚可,尝一尝不吃亏,可他又拿什么去给大哥交差。那种事可不值十万块,他大哥身边女人多得很,要都能靠肉偿还债,他们这破公司趁早倒闭算了。
喻姝心知肚明,能谈到这份上不错了。也幸好这男人不是老手,否则秋海棠今日早被扒下一层皮了。
十万块搁在曾经的鹏城,不光能买人命,一买还是好多条。
她直截了当:“我现下手头就一万不到,得小绿上凑凑,最多一万打来。其他的过几天再说吧。”
男人又骂骂咧咧了一小会儿,到底没死咬着两万不放。
今儿是混过去了。
她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便仔细地将账号名字复制黏贴了过去,只等五分钟后打款。
“很多次了?”郁拾华不冷不淡地说。
两人配合挺有章法逻辑,讨价还价的把握也很妥当,晓得打钱不能太爽气的道理,可见是轻车熟路,习以为常的操作了。
喻姝低声应道:“我和她初中时就认识了,她之前帮过我不少次。”仅管早就还清,可她真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到最悲惨的境地。
郁拾华犀利点评:“看来还是你成年后比较有眼光。”中学时代交的朋友,不是借高丽贷的,就是去打胎的。
喻姝并不想和郁拾华谈论过多关于秋海棠的话题,当即顺着他的话意笑道:“禾宝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只是那会儿没啥方便的联系方式,没有维持下去而已。”
那个年代,即便她父母都不见得会买手机,更何况是她。
而郁拾华从有记忆起,便拥有自己的手机。
”好了!说悄悄话也得有个度,今儿是我的接风宴,不好拿我当空气的。”薛慕荷晃着杯中酒红色的液体,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郁拾华习惯她的脾性,漫不经心地搂过喻姝往前,轻轻举杯以示赔罪。
而周遭人都清楚他们两家的交好,若非半路杀出来一个喻姝,指不定他俩早就喜结良缘,百年好合了。
只是郁拾华眼下怎么看,都是对联姻毫无兴趣的样子,全心全意护着身畔的佳人。
薛慕荷打小心高气傲,不比她妹舍得下身段去追人,即便中意郁拾华作为自己的伴侣,也断然干不出薛慕童的各类把戏。
导致如今……外人看着尴尬,实则纷纷看戏的心态。
看谁笑话的都有。
不过万千恶意落到男方头上,也就蜻蜓点水,微乎其微。
“你俩咋认识的?”薛慕童对此耿耿于怀,用力挤到喻姝边上,就差把郁拾华撞开了。
喻姝微笑:“你可以问你姐姐。”
“她不肯说。”薛慕童瞟了眼搁在她肩头的那只手,还有喻姝那泰然自若、岁月静好的模样,
俩人论般配是挺像回事的,比她姐那副高傲赛过天鹅的模样讨喜多了。
“那我也不说。否则你姐姐生气怎么办?”喻姝同样讳莫如深。
“生气?”薛慕童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