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喻姝将她拍开,郁诗诗刚刚吃过豆腐的两只手就自然垂下,只一张嘴不停地胡言乱语。
“你都不知道,多少女人就爱晃着那两坨白花花的馒头到处晃,奈何我哥正眼都不瞧一下。原来他不吃这套,是喜欢你这种小肉包诶。”
喻姝被她大胆又色色的用词整得无语,只想把她赶紧扒拉下。
“害羞啦?你和我哥什么事没做过,永悦庄和老宅的佣人有时会换班聊天,说你俩能折腾一个半夜,用掉一盒套套呢。”
喻姝原先还微涩的神情渐渐冷却下来,为自己的社死感到悲凉。
“还有呢?”话说到这份上,不如再多来几刀。
郁诗诗抬眸望了望天花板,表情莫名凄然,一字一句道:“奶奶问过他,他说,不过消遣一二,不必当真。你离开他是对的,不要到最后连我妈的下场都比不上。我再怎么样,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子呢。”
即便早知自己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存在,但从旁观者的口中听到实话,依旧像割在心上的软刀子。
喻姝从小就习惯失望和麻木,但总觉得一次比一次更厉害。
因为每一次都是不停加权后的积累。
她拖着微沉的脚步刷开自己房间,却在临门的黑暗中被一股强力拽了进去。
惊惧尚在喉咙里滋生,仓皇还未映入心中,大灯便被人全部打开。
房内密密麻麻许多人,可喻姝一眼只看见了坐在床边单人椅上的郁拾华,心中仿佛被什么重重捶了一记,酸疼到极致。
地上有好些个被打得弯腰弓背的酒店保安,周围则站着行伍气息浓郁的高大保镖。
喻姝自然晓得郁拾华身边的安保人员部分来自君区,次一点的也是训练有素的好手,解决那些三脚猫功夫的保安绰绰有余。
她是经历过事儿的人,脑子一转起来,便联想到了这种场面出现的情景。
“别杵在这儿。”郁拾华口吻漠然。
喻姝嘴角苦涩,她又能往哪儿去,这是她的房间…
“郁总,是怎么处理?”有人瞟了眼共事多年的喻姝,战战兢兢问了句。
喔,原来那句话不是对她说的,喻姝呼了口气,抬眸去看郁拾华,却再次撞进男人阴沉沉的眼中。
“还要我手把手教你?赶紧带人滚吧。”郁拾华仿佛特别不耐,一边说一边扯松了领带。
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喻姝忖度了会他的想法,小心道:“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酒店保安能这样出现在她房里,不管意图如何,于她都是灭顶之灾。
“你心肠挺热,只是没想过自己没那个金刚钻么?”郁拾华丝毫没有掩饰话语中的嘲讽,直直朝喻姝逼了过来。
喻姝则为冯建文的行动力感到迷惑,又听郁拾华那句心肠热的评价,电光火石间想通了缘由。
“是酒店老板杀的人?”
“要真是老板,你这会儿还能站在这里轻飘飘地猜谜语吗?”
这酒店规格不凡,背后老板大约在羊城是数得上的人物,多得是处理后事的手段。况且将尸体明晃晃地当做女体盛给众人参观,不仅要让经手的餐厅工作人员守口如瓶,而且要确保期间众多环节万无一失,风险过高。
最大嫌疑反倒落在了负责女体盛这道菜的摆盘厨师上,面具大约也是他戴的。
细细想来,背后估计还有弯弯曲曲。
是自己过于莽撞了。
喻姝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又拿不准郁拾华忽然出现的心思,一时没敢开口。
“裘净去三楼取餐,正好听见你和一位经理的谈话。”即便心中早有此想,郁拾华还是深感自己小觑了她。
站在床边的喻姝则通过努力回忆起了郁拾华这个季度的大概行程,是有前往粤东省的计划,可并非是羊城。
“冯建文吃相丑陋,极大损害了公司利益,既然是我给郁小姐出的主意,总归要负责到底。”喻姝稳住心神,一如从前般朝他认真答话。
郁拾华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眼角却随着她的说话漫出零星的讥笑之意,他语气微凉:“你胆子倒大。”
“冯建文手脚伸得太长,八字还没一撇就敢拿人好处。”喻姝垂下眼皮。
“不怕被报复?”
喻姝看他姿态比先前轻松,一颗心同样落回原处:“他妻子儿女俱全,我也不会穷追猛打。”
只是,中嵘能放过他,太康的人有没有这么好说话就难讲了。
她见郁拾华不接话,难免心里忐忑,从当初入职到现在离职快四个月,有些事竟分毫未曾改变。
“方才的事,谢谢您出手帮我。”喻姝进门便致歉过,现在又补上了道谢。
郁拾华依旧不语,只有波澜不惊的目光片刻不离她。室内的气氛在男人这样的凝视下渐渐变了味。
喻姝见他手边空空,不由得走向吧台给他倒了杯温水。
”口头致谢从来无用。你预备拿什么谢我?”郁拾华出乎意料地抿了一口后利落放下,看向喻姝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身躯向前起了身。
喻姝突然意识到,原来之前他是在考量。
“我会尽力帮郁小姐把中嵘信托打理好。”她静静答道。
男人已走到她面前,平日有所收敛的气势此时尽数压迫在她身上,惯用的男士香更是无孔不入地扫过她每一个细胞,不好的预感还未成形,昔日熟悉的脸庞便陡然在眼前放大,唇上被全然封住。